迪奧覺得這應該是那個男人不知道從哪裡拐來的淑女,如果不問清楚,她的家人找來後,他和那個蠢貨男人下場會很慘。
木木野攥緊了自己的衣擺。
迪奧向下看,這個小姑娘穿著男孩子的棕色長衫,外麵還套著一件馬甲。兩條腿上是卡其色的長褲,還蹬著牛皮靴。
不算是很有錢的穿著打扮。
超出常理的矛盾認知讓迪奧更加好奇麵前這個東方小姑娘的身份了。
木木野抿了抿嘴巴,看了他一眼,怯生生地說:“我來自東方的一個島國。因為害得家族蒙羞,被驅逐後,我媽媽獨自帶我遠渡重洋,千裡迢迢來到英國倫敦。但是媽媽並不適應倫敦的生活,因病去世了,我花三先令賣掉了自己,借此安葬了媽媽。”
小姑娘雖然年幼,可是口齒清晰,講話也極有條理,三言兩語就解釋了自己的來曆。
迪奧麵色和緩了些,他不覺得這個柔弱年幼的小姑娘會編出花言巧語來欺騙他。
“達利歐……帶你過來的那個男人會有這樣好心?”沒有父母的孤女可是任人欺淩的弱者,老不死的怎麼還會給木木野選擇的機會。
迪奧相當的警惕,一點兒都不像是隻有十一二歲的男孩。
木木野遲疑了一下,誠實地說出口:“因為媽媽租房的地方跟治安官居住的地方很近,還有我認識的人,所以他不敢輕易帶走我吧。我在前幾天碰見了你的父親,他在那附近買酒?總之轉悠了有一段時間,那裡的人都認得出他的臉了。之後他勸說我跟他離開,好好安葬了我的媽媽,還說會照顧好我,最後花三先令帶走了我……”
聽完這段話的迪奧驚呆了,他用一種憐憫、嘲諷的眼神看著木木野,語氣有些不可置信:“你太愚蠢了,就連被那個狡猾貪婪的老男人給欺騙了都不知道。以你這樣漂亮的相貌,假如去給一個體麵人家當仆人,都要比來我家混得更好。”
“至少能填飽肚子。”
小女孩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麵色微白,倉惶地說:“可是我現在還什麼都不會做,彆人怎麼會給我錢,又不是慈善家。至少你父親在公證處立下了證書,說是會庇護我長大。”
天真到惹人發笑了。
迪奧沒有跟麵前這個可憐的女孩繼續爭辯下去,他本來是雙手抱臂,離她有幾步遠的冷淡姿態。
但是他卻突然靠近過去,還探出了手。
可能是見識了剛才的暴虐行徑,這個柔弱可憐的小女孩瑟縮了一下。
她不躲還好,一躲,迪奧就用力地攥緊了她的手腕。
在迪奧的做人認知裡可沒有紳士應該溫柔對待淑女這一條指令,他不耐煩地說:“你躲什麼?”
這個東方娃娃被嚇得夠嗆,用控訴的黑色大眼睛看著他,卻不敢再動。
很識時務。
手腕細伶伶的,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太瘦了沒幾兩肉。但是皮肉卻非常柔軟,細膩得讓迪奧一驚。像是幼時母親還在的階段,拿回家喂給他的蛋糕一樣的手感。
緊接著迪奧就去看了看她的兩隻眼睛,每一隻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黑白分明,連眼白上都不見絲毫紅血絲。
他的手指滑過挺直的鼻梁,落到紅潤的唇瓣上。迪奧不帶半分憐香惜玉地探開木木野的嘴巴,去摁了摁那一口白璨璨的牙。
連她那柔軟的手指都被他察看了一遍。
木木野一臉迷茫地望著他,總覺得這家夥剛才一係列的手法古怪卻又帶著莫名的熟悉。
“可惜了。”
迪奧拿清水衝洗著自己手指,眸色冷沉譏誚地看他一眼。
那張妖豔的麵龐有幾分扭曲,明明尚且年幼,卻初見惡棍的征兆。
木木野有些不知所措。
“你很快就不會再出現這樣漂亮的情況了,以後你連填飽肚子都費勁。”
“現在就是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的時候。”迪奧可不會有多餘的同情心放在這家夥身上,他扯了扯嘴角,命令木木野:“房間需要打掃,快去吧。晚上你還要做飯,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會來驗收成果。”
木木野:“……”
迪奧看他不動,冷聲道:“你不會真的相信那個老東西的鬼話,以為自己真的是妻子那種身份吧?你就是老東西用三先令騙來的小女仆,接下來這個家裡所有的粗活都要你來乾。提前祝你好運。”
他把家裡的掃帚拿了出來,甩在木木野的腳邊。又跟個大爺似的坐在椅子上,抱著手臂看著木木野。
這個漂亮的小女孩已經嚇得麵如白紙,像是第一次碰上這樣洶湧的惡意,整個世界都天翻地覆。
迪奧也不催促木木野,他恰好有足夠的時間守著這個小姑娘乾活。
像是迪奧這種出自貧民窟的孩子,沒有錢繳納學費,所以基本上進不了學校這種地方。因為力氣還不夠,想要去上工的話,那些工廠主也會嫌棄。
也不是沒有童工能進的工廠,可那些貪婪的資本家不在他們身上把血液骨髓的價值都榨出來是不可能的。
大多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進了工廠中,完完整整地豎著進去,最後瘦成骷髏架子被人橫著抬出來。
如果不幸被絞進了工廠的機器裡受傷的話,吝嗇的工廠主可不會為他們請醫生。而這些可憐鬼隻會活生生地痛死。
迪奧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這個下場,他早就杜絕了自己進工廠的可能。
平日裡雖然吃不飽,但至少不會讓自己餓死,再不然就是還有那個老不死的往家裡帶點吃的回來。
他抱著手臂,冷漠地盯著木木野。
而係統也在勸說木木野:【忍辱負重!忍辱負重!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要衝動啊。】
不過它高看了這隻小廢物——
木木野握著那隻掃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然後蔫蔫地掃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