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婆子死了,大家都覺得大快人心!甚至有些人還惋惜她死得太過容易。
劉瑾義的院子裡聚集了許多排隊等待診治的患者,也在議論這事。
“拐了好幾家孩子,最後隻是咬舌自儘真是太便宜她了!”
“可憐那些丟孩子的人家!”
“可不是!就李家村的那個童生,你們聽說了沒?”
“怎麼沒聽說?三歲就跟著他秀才爹念之乎者也,念得有模有樣的。大夥兒都說他是個讀書的好料子,保不齊咱們青山鎮要出個狀元郎。”
“可不是!那李家族長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早早就放話,要用全族的力量去栽培他。哪裡想到去考個試,人卻被拐走了!”
“這事我也聽說了,那孩子好像還考上了第一名!第一名的七歲童生,我活了這麼大歲數就聽說他這麼一個。”
“這陸老婆子真是害人不淺!”
“可不是!聽說那孩子他娘受不住打擊,熬了半年沒能熬下去。李秀才找兒子也找瘋了,現在逢人就問,‘看到我兒子沒?’”
“造孽呀!真是造孽!”
眾人唏噓不已。
就在這時,一頭戴白花的年輕婦人走了過來。
“哎喲!快出去!快出去!哪有身上戴孝的還往彆人家闖的道理!你是想詛咒劉郎中還是怎麼滴?”
院子裡有眼尖的患者當即出聲趕人。
“就是!就是!你婆婆的死是她的報應,可不賴劉郎中。陸老三家的,你可彆犯渾!”
年輕的婦人當即退至院口,訕訕開口,“大家誤會了,我不是故意闖入劉郎中家的。這不是拾玖她奶去了麼?我來接她回家送她奶最後一程。”
“嗬嗬,要我說呀!陸老婆子那種人破席子一卷,往亂墳崗一丟就得了,還要什麼孝子賢孫送?”
“就是!就是!生前做了那麼多的惡事,還想走後有體麵,我呸!”
“無論我婆婆生前做過什麼錯事,有道是死者為大,還望大家留點口德!”薛氏輕咬嘴唇,眼淚掛在眼眶上要落不落,“到底是親人一場,我們作為後輩的總要儘我們最後一點本分。”
柔柔弱弱的聲音不大,卻成功地讓院子裡討伐的聲音戛然而止。
大家五味雜陳地看著薛氏。
村裡的王麻子嗞著一口老黃牙,笑得不懷好意:“陸老三家的,你那個婆婆這些年拐賣孩子應該得了不少銀錢吧?”
他這一問,眾人的神色頓時微妙了起來。
有譏笑,有不屑,還有暗暗地殷羨。
“得沒得銀錢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花的銀錢都是自己正正當當掙來的。不跟你們閒扯了,我還要早點接拾玖回家。”
薛氏擔心大家再問,忙結束話題,伸著脖子朝院子裡喊,“劉郎中,劉郎中,我來接我家拾玖回家!”
劉瑾義一身冷氣地走到院子裡,“誰在我院子裡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