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的夜空,火勢狂暴,勢如破竹,所過之處儘是焦土。
秦征無暇憤怒了,迎著滾滾熱浪,如脫韁野狗般衝向水榭閣。
他已經看到,大火摧枯拉朽,已經燒塌了水榭閣一角,而紫薇花魁卻正被他安置在水榭閣。
急切之間,他一把撞碎了水榭閣雅致的院門,在滾滾濃煙中四處尋找。
小花魁不會這麼倒黴,直接被大火纏上了吧……
秦征心頭發虛,神識卻猛地感應到,一道踉踉蹌蹌的身影,正倉皇逃出水榭閣破碎的院門。
他當即追了過去,看到灰頭土臉,鼻尖冒汗,正提著裙擺小跑,惶恐無助的小花魁,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活著就好,活著我就不用內疚了……
秦征一把抄起小花魁腿彎,抱著她向碧波苑狂奔,那裡還有教坊司其他女子。
紫薇撫著胸脯氣喘籲籲,焦慮道:“大人,怎麼會突然起火?”
“左衝喪心病狂,縱火行凶!”
秦征隨口應付,一路被大火追著屁股跑,心頭更是七上八下。
到底是誰在暗中火上澆油,害得我計劃失控!
如果那些女子被這把火一波帶走,那我——就按原計劃,全往左衝身上推。
關鍵如果火勢控製不好,燒到教坊司外,燒進京城,甚至皇城,那我推給誰都沒用,隻能壯誌未酬,先上刑場了。
水火無情,下次絕不能拍著屁股做決定,尤其是小花魁的屁股。
秦征又無奈地拍了拍屁股,卻忽然感應到,前方那逼人窒息的熱浪中,陡然傳出一股清涼之意,繼而有水花聲響起。
隨即,他看到被火舌舔舐的碧波苑,一道道水浪衝天而起,如同一個環形噴泉,一點點舒展,形成一片水幕,從外圍包裹著整個碧波苑。
水幕在火舌下霧氣繚繞,卻讓烈火不能侵,濃煙不得入。
秦征瞠目結舌,什麼神通,能溝通地下水脈?
紫薇卻忽然激動起來,指著碧波苑驚呼:“是小尼姑!”
嫵媚的小花魁跳下地麵,臉色如冰雪消融,振奮道:“小尼姑一昏迷就這樣,身上有水霧保護,連怪物都傷害不了!”
小尼姑這麼多水?
趁她在教坊司,把她弄昏了試試……
秦征暢想了下,又頓時醒悟——這是‘馬化’案背後的隱秘,幕後的水比小尼姑的還多,絕不可深究,免得再惹火燒身。
“你先躲進去!”
秦征又夾起紫薇,一路快跑,將她丟進水幕,自己也在霧氣下舒服了喘了幾口粗氣。
這時,劈裡啪啦燃燒的火海中,突然傳來一陣“嘟!嘟!嘟!”的銅哨聲,此起彼伏,如一群夜鶯啼鳴。
秦征心頭一亮,錦衣衛來了!
不愧是監察百官,偵緝情報的大寧好鷹犬,響應就是快!
念頭閃爍間,隻見右側火海翻騰呼嘯,楊鳳青腳踏火浪,自火海中衝出,如一個蓋世英雄,一步踏到了秦征身旁。
隨即,楊鳳青帶著濃重的黑眼圈,神色萎靡得像是被女妖采補了幾百遍,鷹眼都不銳利了,卻死死盯上了碧波苑的水幕。
秦征被楊鳳青的神色嚇了一跳,我的小火苗對他傷害這麼大?
他斟酌一下,才明知故問地關切道:“大人,你怎麼受傷了?”
“本官怎麼受的傷,你不知道?”
楊鳳青麵色不善,隨即恍然地嗬了一聲:“嗬,你當時昏迷不醒,還真不知道!”
他又連連咳嗽幾聲,罵罵咧咧:“合歡宗這群小妖精,都他娘的庸醫!害老子陪她們折騰了半夜,傷勢竟沒一點好轉!”
秦征呆了呆,合歡宗的小妖精會治病?
這時,他左側火海也突然轟隆一聲,如被巨斧劈開,火勢被逼向兩邊,在中間炸出一條通道,任由火勢翻卷,也始終無法愈合。
謝青鸞從中禦空而來,衣袂飄飄,裙擺招搖,如神女降世,姿態十足,款款落到秦征側方。
秦征神色一喜,快步上前:“青鸞,你也來了?”
如今有錦衣衛控製火勢,又有學妹的望氣術相助,那無論是誰在暗中火上澆油,我都能按原計劃從容行事,再把暗中人揪出來了!
“你彆過來,你要叫我謝大人!”
謝青鸞傲嬌的小臉一慌,連連後退幾步,指著地麵,警惕道:“你不許離我這麼近,以後沒我允許,都要在我一丈以外!”
每次被這討厭鬼靠近,都準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