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姑娘要坐以待斃嗎?盧家侵吞了姑娘的陪嫁,甚至連一文錢都要搜走,姑娘得了如此冤屈,便是上衙門去鳴冤也比在這裡等死強啊!”
夏薇,她四個婢女中最沒有口才心機的,就連她當年都替她爭過。
“這件鬥篷是父親專門找了在宮裡尚衣局做過的媽媽們親手縫製的,你拿出去當了吧,買些炭回來。”
“可姑娘若是當了這一件,冬天就真沒辦法出門了。”
“那就不出去了吧,橫豎也出去不了。”
“姑娘!”
“去吧。”
溫雲沐伏在夏薇的肩頭,她是因為偷盜的罪名被打死的,偷盜的財物就是那件未曾出手的棉鬥篷。
“夏薇。”溫雲沐輕聲說,“過幾年我就放你出府,為你尋一門好親事,讓你好好過日子。”
“我才不要。”夏薇抱住溫雲沐,“我要和姑娘過一輩子。”
“真傻!”
“姑娘你到底做了什麼夢啊?”
“沒什麼,夢見被毒蛇咬死了,快睡吧,你就在我這睡,陪陪我。”
“那哪行,我把被褥搬進來,睡在姑娘床下,姑娘安心睡吧。”
“也好。”
書房裡,葉垂雲蹙著眉,帶著一言難儘的表情看完信,沉吟許久,問白虹:“溫家的宅子摸熟了嗎?”
“再給屬下兩天時間即可。殿下,溫大公子那邊需要我去盯著嗎?”
“不需要,從現在開始你也聽溫大公子調遣,除溫大公子、二姑娘之外的所有人,都安排我們的人一直監視著,但不要妄動。”
“是。”
“回去吧。”葉垂雲把信在蠟燭上燒掉了,“跟沐姐兒回話,事情我知道了,三日後散了學,找她聽濤閣說話。”
“是。”
白虹關上了門,屏風後轉出一個人來,溫徐清笑道:“我妹妹拜托你些什麼事,怎麼不讓我看看,放著我這個現成做哥哥的不用,反倒繞了個彎子找你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怎麼就八竿子打不著了,沐姐兒當然也是我的妹妹,她跟我打聽衛彥來著。”葉垂雲坐在書案後托著腮,和溫徐清解釋著:“這個白虹是個得力的,現如今我們要做這樣的事,她這樣的人必不可少,我留她在溫府,也是給你的助力。”
“事情還沒辦成,你先摻和進我家內宅來了,我那繼母大概萬萬沒想到,這批人都是你的探子,之前是我忽略了沐姐兒,現在有你盯著,我能放心許多。”溫徐清扒拉了一下灰,也沒找出一塊完整的,嘟囔一句,“燒得可真徹底。”
“沐姐兒對我說了句話,令我很是思忖良多。”
“什麼話?”
“若溫家有一日會被當成逆賊討伐,傾巢之下安得完卵?”燭光下,葉垂雲的眼睛極亮,像刀鋒,“我們會找彆人的茬,彆人也一定會跟我們使絆子,太子被廢,皇後求了陛下讓他去苦寒邊境領軍,說是懲罰,可同去的都是軍中勇猛之士,建功立業不過是三四年之間的事,到時他在軍中有了威望,再動就難了。”
“沐姐兒這話說得倒是不錯,自打你進溫府的第一天,溫府的生殺榮辱已和你綁在了一起,這朝堂之上,你亡了,就是我們亡了,父親年後換防,也是這個考量,他得去看著太子。”
溫徐清在葉垂雲書案上擺著的那副殘局上落了一子,十年太子,輔政三年,黨羽不知道有多少,明麵的,暗地裡的,靠著皇後娘家那棵大樹,誰知道又會在老樹上生出什麼新枝杈來,若是一著不慎,真真就滿盤皆輸。
“沐姐兒說你五妹妹想嫁入衛國公府,衛國公府蛇鼠兩端,有我們的人進去,我想也不是個壞事。”
“殿下,雲秀究竟也是我的妹妹,你不能總逮著我們溫家薅啊——”
“可不是我去薅的,沐姐兒說,是你五妹妹來求的。”
“啊?你細細說來。”
“懶得說,回去問沐姐兒去。“
“沒天理啊,到底是我妹還是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