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開始,溫徐銘和衛彥成了好友了?
溫雲沐托著腮,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一個年少儒雅的弟弟,一個嬌俏可愛的姐姐,侯府這對姐弟,光看外表,又怎麼會有人不喜歡?更何況是被刻意接近的衛彥,而溫雲婉那低頭淺笑的樣子,簡直就是在給衛彥灌迷魂湯。
溫雲沐抬抬眼,目光從溫雲秀身上掠過去,她坐在陽光下,手邊擺著銀針,拿著一本書研究著,自成一景,溫雲婉的嬉鬨似乎並不落在她的眼裡。
五妹妹也當真是沉得住氣。
“誒!衛三公子這是怎麼了?”溫雲婉忽然一聲尖叫,隻見衛彥捂著胸口,眨眼功夫就往亭台處衝了過去,嘔個不停,溫雲婉像是一隻被掐住了喉嚨的雞,驚聲尖叫,“快快快,找人喚大夫來。”
衛彥捂著胸口,胃裡翻江倒海,說不出的難受,吐得止都止不住,也顧不得什麼體麵不體麵,衝著荷花塘就開始狂嘔。
“公子用些茶——”有婢女端茶來,但被衛彥推開了,正在目眩之時,似乎是被人拿住了腕子,“不要用茶,取些熱水和帕子來。”耳邊有人說話,衛彥虛虛抬起頭,就看到一截白皙似藕的脖頸,邊上還懸著一粒正在晃動的紅寶石。
似乎,是溫家的五姑娘。
“脈象並無大礙,許是吃了什麼東西衝撞了。”溫雲秀抓著衛彥的手,捋平了放在木欄上,輕聲道:“衛三公子忍著些,兩針就好。”
衛彥這輩子都沒紮過針,這一瞬間,手上的皮肉不自覺收緊了。
“你瞧那邊有一群錦鯉過來了——”溫雲秀衣袖一揚,衛彥情不自禁地跟著看了過去,哪裡有什麼錦鯉?再回過臉來,兩支銀針已穩穩紮在手上,而胸中的難受勁也立刻消散了不少。
塘邊回廊中,恰到好處蕩漾起一股拂麵暖風,衛彥看著溫雲秀抬手,輕輕捋順了鬢邊碎發,那淺藍色的袖中露出半截纖細的手腕來,隻是舒展地在他麵前晃了一下,衛彥忽然感到自己的心定了,人也怔愣起來。
“怎麼回事?”溫徐清問道。
“該是吃了什麼東西衝撞了吧。”溫雲秀退開一步,“大哥哥,事情緊急,我冒昧了。”
“不不不,五姑娘是為了我,小侯爺不要怪她——”衛彥擺擺自己手,“五姑娘真是神乎其技,現在已經不難受了。”
“那勞五妹妹再看護一陣,等大夫到了再看看,今日衛三公子若是不舒服,我讓護送人公子回去。”
“大哥哥,我送衛三哥回去吧。”溫徐銘道。
“不了,我現下已無大礙,等散了學自行回去便是。”
溫雲沐坐在原處,隻托著腮觀望,衛彥不走,大概也還懷著一個心思,總得要在路上堵住了雲秀,單獨“好好道謝”才是。
看來,雲秀還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春蓉。”溫雲沐低聲道:“讓婢子們進來,把今日桌上的糕點都收了,原樣放好,趁著大夫在,挨個查一下,彆教人掉了包,同時叫母親身邊的馮媽媽來做個見證。”
“是,姑娘。”
事情是件好事情,就怕有人從中顛倒黑白。
“糕點有沒有問題?”秦氏喝著茶,淡定地問。
“大夫查過了,沒問題。”
秦氏抬頭,神情不滿,“為什麼會沒有問題?”
馮媽媽一時語塞,斟酌一下才輕聲回話:“老奴去的時候,二姑娘身邊的春蓉已經把廚房的人都扣住了,先是讓大夫驗過無毒,廚房的人都放了心,也就順著春蓉的意思,說這批糕點就是小廚房出的,原模原樣上的桌,中途沒經過第二人手,而且春蓉還讓人把證詞抄錄了下來,都讓小廚房的人按了手印。“
秦氏冷哼一聲,“她倒奸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