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三郎之事,可大可小,本來可以屈打成招,說是溫雲秀換了衛三郎的吃食,自導自演了一出,隻為在衛三郎麵前出風頭,從此讓她在溫侯麵前沒了臉麵,絕了她去家塾的路,也算是卸下溫雲沐的一條胳膊,更是斷了她和衛彥之間的情誼。
事已至此,棋輸一招,罷了!
“馮媽媽,那家人到哪裡了?”
“馬上到京了,碰過麵就去京兆府遞狀子。”
“好,抓緊。”
家塾散學後,溫雲沐依舊帶著溫雲秀一道走,出了月亮門,溫雲沐收住腳步,“可確定他體內驗不出什麼來?“
“二姐姐放心,東西是我自己配的,旁人決計驗不出來。”
“那便好,他應該會在前麵堵你,你我分開吧。”
“二姐姐,我院子裡有個叫佩蘭的——”溫雲秀欲言又止,溫雲沐等她下半句遲遲不到,“她有什麼事?”
“沒什麼,謝謝二姐姐。”
在岔路口分了手,溫雲沐帶著白虹直奔聽濤閣,聽濤閣是一處挨著水係所建的閣樓,年少時三人常在這裡玩耍,漸大之後,溫侯就將此處改成了溫徐清的書房,葉垂雲在溫府時多在此處,王府的護衛也停留在此,是以溫府上上下下都不敢往聽濤閣來,反而成了府裡為數不多的清淨之處。
“哥——”溫雲沐穿堂而過,繞開屏風,一邊喊人一邊往天井來,天井擺著一口太平缸,溫徐清在缸裡養了一支蓮花和一條錦鯉,此時此刻,葉垂雲正捏著一把小米,神情懶懶地喂著魚。
第一眼看起,溫雲沐入眼的不是葉垂雲的雋雅風姿,而是他已換了一身淺藍色常服。
這麼短的時間就換了身衣服!他是住在聽濤閣了嗎?家夥事這麼齊備?!
“沐姐兒,你上次跟我打聽衛彥的事有消息了。”
八卦誰不愛聽啊,溫雲沐忙走到太平缸前,連珠炮一樣問,養了幾個外室?勾欄裡有沒有姘頭?戲班子好捧哪類角兒?
葉垂雲扔著小米,看著興頭頗高的溫雲沐,渾然不覺地翹下嘴角,露出些許難得的微笑,“聽彆人講有什麼好,自己去見識見識,衛彥在浮翠閣有個相好的,一直想贖人,但衛國公府死活不鬆口,這女子當下也是尷尬,旁人挨不得,衛三也贖不得,隻好讓她每日做些唱曲的營生。”
“我?你帶我去浮翠閣?”
“不是帶你去浮翠閣,而是和你假扮的溫徐清一同坐坐罷了。”葉垂雲拍拍手上的小米粒,屏風那頭白虹托著木盤走過來,“二姑娘,這是一早備下的衣衫。”
“那我哥呢?”
“給我辦事去了。”
再深的就不能多問了,到底是今日她給她哥打掩護,還是葉垂雲給她打掩護,誰知道?
“雖然你和你哥總愛玩假扮彼此的把戲,但你哥畢竟這兩年人也高了許多,你扮上他身量還是稍顯纖細,他平日裡走路的步子要大一些,說話的時候聲音更低沉,手上繭子更多,所以你要少說話,把手抄進袖管去,若有浮翠閣的姐兒勸酒,你一口仰了,再難受也不能咳出聲來,記住了嗎?”馬車上,葉垂雲細致地提醒著。
“記得了,我會儘量學的足夠像。”
“嗯,看你本事了。“
“殿下,你就不怕我壞了你的事嗎?”
“之前有可能,現在應該不會。”葉垂雲挑了簾看外頭,隨即伸手揉揉她的後腦,叮囑著,“到了,下車的時候沒人扶,你自己踩腳蹬下來,仔細些彆崴腳,從現在開始你是你哥溫徐清,凡事都想想他會怎麼處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