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公子錯愛,小女子早聽聞朝凰書院是天下閨秀千金們的最高學府,一心希望能試試運氣,看看能否有幸成為其中一員。池公子美意,恕不能受。”林月嬌不亢不卑回答。
池梓憲頓時有些不高興了,“你就非要去參加那什麼考核,朝凰書院的考核有什麼好的,就算是進去了,也不一定能怎麼樣,哪有嫁給我,當池家少奶奶好。林月嬌,你到底嫁不嫁我?”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有我說話的份。”林月嬌淡然說道,不過接著話鋒一轉,“但祖母疼我,知道我一心考核朝凰書院,故而不答應婚事,月嬌感激不儘。”
老太君欣慰的笑了笑。
池梓憲惱怒,他一向橫行霸道,在忻州都是橫著走的,現在卻被林月嬌拒絕了,臉色難看,對著冉晚意說道,“娘,無論如何,我就要娶林月嬌。”
“放心。有娘在。”冉晚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掃了林月嬌一眼,陰陽說道,“你以為自己獲得了三枚牙雕竹牌,很有可能進朝凰書院,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就看不上我們池家是不是?林月嬌,你彆太得意了,想要參加朝凰書院考核,首先必須是官宦嫡女,也就是你們林家三代之內,必須有人在朝中任九品以上官職。”
冉晚意頓了頓,繼續說道,“據我所知,你們林家如今最高的官,不過是林長葛的五品忻州知府。如果林長葛現在不是知府了,你林月嬌,還算得上官宦嫡女嗎?”
老太君臉色一變,“池夫人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正好我們池家和江南布政使大人有些交情。他是忻州知府的頂頭上司,查辦他,不難。”冉晚意慢條斯理說道。
老太君一想到自己兒子的烏紗帽有可能不保,心底就有些不安,倒是林月嬌說道,“好叫池夫人得知,我爺爺曾經官至正二品江南布政使,病逝之後,姑婆為爺爺請封,得以追贈布政使司一職。故而,不論我大伯是否當官,不論我林家是否有人當官,隻要皇上不將追贈我爺爺的官職收回來,那我林月嬌,就是官宦嫡女。”
江南布政使是一省封疆大吏,林月嬌的爺爺雖然後來屢次被排擠致仕,但不是那種得罪了皇帝或者犯錯被免職的官,明哲保身主動請辭,像這種“清白”逝世的官員,正三品之上都有資格得到追封。
雖然這個追封就是好聽一點,並沒有什麼用,但還就被林月嬌拿出來用了。
三代之內,剛好就是從林月嬌爺爺開始算起。
就連老太君一時半會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冉晚意也是一愣,看著林月嬌的眼神就有些警惕了。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看來你們寧肯林長葛丟官,也一定要拒絕婚事。不錯,林長葛官職不保,你林月嬌確實還可以參加考核。但是老太君,林月嬌就算進入朝凰書院,以後會怎麼樣,還是一個未知數。可如果林長葛不是忻州知府,你們林家,現在就要開始沒落了。”冉晚意冷笑,望著老太君威脅說道,“你確定要用林長葛的前途,來換林月嬌的一個機會?”
看見老太君陷入兩難之中,冉晚意又不緊不慢加了一把火,“就算她進入朝凰書院又怎麼樣。一旦她去了京城,得罪了太子側妃,你以為她能在書院混得下去?京城有多少人願意為了她,得罪太子府?到時候,她在京城寸步難行。你們林家,又沒了一個知府,偌大一個家族的沒落,也就是從一個錯誤的決定開始,老太君可得三思。”
老太君握緊了拳頭。
“你們林家不是還有其他閨秀嗎?如果和我們池家結親,那就是一家人了。林家其他人如果有幸能夠進入朝凰書院,我們一定會多多照拂,到時候也能有一個錦繡前程。老太君,你覺得呢?”冉晚意威逼完又利誘,唇邊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老太君眼中閃過一抹可惜之色,做出了抉擇,拿起了婚約,歎了口氣。
林月嬌心裡一沉,“祖母……”
“月嬌,祖母知道你一心想進入朝凰書院,但是既然太子側妃做媒,我們林家也不能不給太子府麵子。”老太君望向林月嬌,說道,“你就不用參加考核,安心在家待著,準備成親吧。”
“祖母,池夫人,婚姻大事,本沒有我插嘴的份。不過,月嬌獲得了世子給的三枚牙雕竹牌,想必世子給月嬌竹牌,就是看好月嬌進入朝凰書院。但是月嬌現在卻要成親,不能再參加朝凰書院的考核,有負世子所贈的三枚竹牌。所以月嬌希望在簽訂婚書之前,能夠遣人告訴世子一聲,歸還三枚竹牌,表示月嬌的歉意。”林月嬌想到了容毓,說道,“等歸還三枚竹牌,再定婚事,更名正言順。”
此時此刻,林月嬌隻能把容毓拿出來當擋箭牌。
其實她也不知道,容毓知道這件事之後會作何反應。
雖然之前容毓曾經和她約定,讓她以江南第一的名次入選朝凰書院,為他做一件事。
冉晚意瞥了林月嬌一眼,冷笑,“林月嬌,你不用拿忠義世子當借口。三枚竹牌又如何,朝凰書院的考核還沒有開始,你還沒有成為朝凰書院的人,就算是忠義世子也管不著我池家的婚事。今天這婚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林月嬌拳頭握緊,指甲掐進了肉裡。
“不嫁也得嫁,好大的口氣。”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清冷的男聲。
林月嬌驀地轉過身,就看見一襲緋紅色錦袍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穿著他們初遇的那件緋色雕花錦袍,衣袂飄飄儘顯瀟灑之意。
這世上大概隻有他一個人,能夠把紅色穿的如此的好看,如此的令人過目不忘。
三千銀絲如雪,鬼斧雕琢的精致五官麵無表情,狹長的眼眸透著一絲冷意。
俊美不似凡人,仿若九天下凡的妖孽謫仙。
從天而降。
容毓。
他來了。
屋中幾人都是一愣,還是老太君最先反應過來,起身行禮,“參見世子。”
“沒想到我剛來,就遇到一出逼婚的戲碼。”容毓掃了池家母子一眼,語氣徹骨冰冷。
冉晚意在容毓麵前也沒了剛才囂張的氣焰,雖然她的女兒是太子側妃,但是眼前這位貴人,可是太子都要拉攏的人,諸位皇子都要敬他三分,不折不扣的大昭第一權貴。
“不知道世子突然出現,有什麼事?”冉晚意客氣問道。
容毓毫不客氣說道,“我的事,輪得到你過問?”
“世子蒞臨,林家蓬蓽生輝,無比榮幸。不知世子有何差遣?”老太君上前問道。
容毓說道,“聽聞林卿柳毀容了,我來確認一下她是否失去了參與朝凰書院考核的資格。畢竟是忻州第一美人,影響不小。”
這都是借口。
林卿柳能不能參加考核,他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