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諫一直監視著林府,池家上門提親,消息立即傳回了雲笙水榭。
不等老太君回複,容毓又說道,“不過,沒想到我一來,就看見我賜牌了的人被逼婚。池家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們不知道我賜給林月嬌三枚牙雕竹牌嗎?”
“這……”冉晚意遲疑了一下,斟酌著語氣說道,“朝凰書院考核還沒有開始,我們池家向林月嬌提親,也沒有違反規矩。”
聽這語氣,對上容毓,已經弱了三分。
容毓扯了扯唇角,“確實沒有違反規矩,但是打了我的臉。”
“世子言重了。何出此言?”冉晚意驚訝問道。
容毓眉峰輕挑,“整個江南,本世子親自賜牌的人,隻有林月嬌一個,而且還賜了她三塊。但是你們卻逼婚林月嬌,讓她沒辦法參加朝凰書院考核。本世子送出去的竹牌,也就是白送了。嘖,你們當本世子的竹牌,是送著玩的?”
冉晚意心裡一驚。
她已經聽出來容毓要插手了,正不知道如何作答,池梓憲就不平說道:“你送你的竹牌,我們提我們的親,各不相乾。怎麼的?難道你送了竹牌的人,就必須參加朝凰書院考核,就不能成親了?”
冉晚意連忙橫了池梓憲一眼,示意他閉嘴。
容毓的目光掃了池梓憲一眼,冰冷刺骨,讓他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壓根不屑跟他說話,容毓轉而看向老太君,“林月嬌是我來江南以後見過的最優秀的千金,她的前景不可限量,本世子在江南,朗朗乾坤,輪不到宵小作亂。”
言外之意就是林月嬌必須要參加朝凰書院的考核,林家不用擔心池家動手。
如果池家敢對林家動手,弄掉林長葛的官職,或者在其他方麵施壓,容毓不會坐視不理。
老太君吃了一顆定心丸。
“承蒙池夫人厚愛,看中了月嬌。但是月嬌一心參加書院考核,老身也無比支持她的決定,所以,這門婚事,我們林家不能答應。還請池夫人見諒。”老太君將婚書遞還給冉晚意。
冉晚意臉色變了又變,被一個林府這麼拒絕,令她惱羞成怒,覺得林家實在不識抬舉,但是容毓在旁邊,卻也不敢多說,皮笑肉不笑說道,“很好,林家還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日後路還長,林家就等著吧。梓憲,我們走。”
池梓憲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也隻能跟著冉晚意離開。
“謝世子照拂。如果不是有世子親臨,今天還真是……”老太君歎了一口氣。
林月嬌掩在袖袍之下的拳頭,此時此刻才鬆開,恍然發覺掌心一陣刺痛,剛才太過緊張竟然渾然不覺。
容毓離開,老太君讓林月嬌相送。
兩人從明禮堂走出來,穿行在繁複曲折的回形長廊,兩邊的水池裡怪石嶙峋,水清如冽。
一襲紅衣,一襲白衫,兩抹身影倒映在水中,顯得格外登對。
“今日謝世子大恩,月嬌不會忘記和世子的約定。必當,奪得江南魁首。是因為和世子的約定,也是為了我自己。”林月嬌望著容毓,誠摯致謝。
約定?
她覺得他是為了那個約定才來幫她?
可如果不是,他又是為了什麼一聽說池家逼婚的消息,就來到這裡。
一路走到林府大門口,看見容毓離開的背影,林月嬌突然問道,“世子,如果我要對忻州池家動手,請世子,指點一二。”
這話一出,跟在他倆身後的雲諫和鳶尾都是一愣。
容毓轉過身,一襲紅衣飄然,一個回眸清冷而深邃,俊美的令周圍的一切瞬間失色。
四目相對。
“十年前,聖上下旨在江南修建景華行宮,主持之人就是池梓憲的父親,如今官至工部侍郎的池雙祥。”容毓淡然說道。
林月嬌抿唇一笑,盈盈一拜,“謝世子指點迷津。恭送世子。”
容毓看見她的笑顏,回轉過身上了馬車,麵無表情的臉上卻是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
這個聰明的小女人。
鳶尾驚訝說道,“小姐,您要對付池家?”
“那是當然。池家逼婚,欺我至此,祖母明明已經跟他們說過,我要參加朝凰書院考核,他們卻一意孤行,以大伯的烏紗帽逼祖母答應,這哪是結親,分明是結仇。”林月嬌一笑,“如果我沒記錯,池家今年也有閨秀要參加朝凰書院的考核。池夫人還真是打的好算盤,一箭雙雕。”
鳶尾擔憂道,“可是,林家都得罪不起池家,小姐您又能做什麼呢?”
“所以我問了一下忠義世子。世子不是已經指點我了嗎?咱們就從景華行宮入手。”林月嬌莞爾一笑。
從池家逼婚開始,這筆仇就結下了。
林月嬌剛才仔細回憶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前世忠義世子來江南主持朝凰書院選秀,在他在江南期間,發生了兩件跟他有關的大事。
看見鳶尾還是一臉茫然不解,林月嬌笑了笑說道,“林家得罪不起池家,而江南最大的官,布政使又和池家關係莫逆,整個江南除了忠義世子,沒有人能動得了池家。就算咱們有池家貪贓枉法的證據,但如果沒有一個主持案子的人,這證據也是白搭。總不可能上京城告禦狀吧?京城離這裡千裡迢迢。所以,我剛才問忠義世子,就是試探一下,如果我要對池家下手,世子會不會主持公道。”
“喔。奴婢明白了。世子不僅主持公道,而且還告訴小姐,想對池家動手,該從哪方麵入手?那說明世子也早就在調查池家了。那真是太巧了,小姐要對付遲家,世子也要對付池家。”鳶尾恍然大悟。
林月嬌抿唇,哪裡是巧,她前世的記憶,知道池家就是栽在容毓手中。
“可是十年前的景華行宮,那麼遙遠的事,該怎麼查啊?”鳶尾也是一個心思伶俐的,一下就想到了這件事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