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須發皆白,手裡拿著根煙杆子,把咂兩口,愁腸百結,“怕是丁家不會善罷甘休。”
說得輕巧!
沈芊羽死了也就算了!
村長家秋後算賬,他們尚可占理。
夜襲丁家,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哪真是為沈芊羽討公道!
三房年輕,模樣看起來是斯斯文文的,看向胖嬸的眼神,輕蔑又詫異。
誰人不知,悍婦路春花過往沒少欺壓二房,這個關口,竟是幫襯著二房說話,還不知道兜著什麼花花腸子!
“來,讓他們來好了!”沈芊羽冷哼,凡人不是最要臉麵麼?丁家壞事做儘,自知理虧的話,怎麼好腆著臉問責?
此言一出,沈家一大家子,又是各自望了望。
胖嬸老神在在的摸了摸額角的傷,暗自嘲笑,這些人還不知道吧,他們老沈家這瘋丫頭,嘿,神氣得很呢!
沈芊羽無所畏懼,兩個呼吸間,院門外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有人把門踹翻了。
“一家子刁民,膽敢入我家門尋釁滋事,砸!把這家裡任何能砸的東西,都給小爺砸了!”
聲音清朗,自顯傲氣。
沈芊羽偏頭,怎麼有些耳熟?
‘讓他們來好了’,帶了個‘好’字,這就靈驗了?
她錯愕時,身形佝僂的老婆子一拍桌子,“壞了,是丁家那癟犢子!”
癟犢子,說的是村長家兒子,那騙原主成親,卻將她害死的負心漢!
沈芊羽有點搞不懂凡人了,他們丁家是不要臉嗎?
濫殺無辜,還真找上門來算賬?
有意思!
她咧了下嘴角,眼神狠戾冰冷,老爺子驟然嗬斥,“慌什麼!把這丫頭藏起來,大房媳婦兒的藥費,還得問丁家討!”
隻要沈芊羽‘死了’,老沈家,便是痛失孫女的受害者,且為村中祈福,祭了河神,是玉碗村的大恩人!
沈芊羽傻眼了,村長家迫害原主已經夠黑心肝了,沒想到更黑心的是原主的親阿甕!
大房與三房言聽計從的撲向沈芊羽,沈樵忙擋在她身前,“誰也不能動阿姐!”
屋中對峙,幾個長輩,對沈樵一時下不了手。
大鬨丁家,沈樵凶狠的一麵曆曆在目,這小子,發起狠來,命都不要!
被沈樵護著的沈芊羽回過神來,心底邪惡的念頭瘋狂滋生,仿佛有一道聲音在耳邊催促——
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人比魔無異,六親不認,薄情寡義!
這樣的家人,要來何用!
她忍不住想笑,眼底卻是噬人的冷,這時,有人踏進了主屋的門,厲聲嗬斥道,“汙蔑我家傷人,登門鬨事,你們老沈家,好大的狗膽!”
來人正是村長家公子,丁有為。
憶起原主記憶裡,丁有為將原主浸豬籠時,無情嘲笑她異想天開。
沈芊羽斜睨瞥去,果真是細皮嫩肉的模樣,也就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相比她欲練成傀儡的那位太子爺差得遠了。
也就是在村子裡稍微強一點。
沈芊羽這廂不屑一顧,囂張問罪的丁有為卻腳步生根,瞪大眼盯著沈芊羽,驚恐到極致,忘了言語,忘了逃竄,似根木頭樁子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