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見著本該慘死河底的人,青天白日出現在眼前,都會嚇到頭皮發麻。
何況沈芊羽還是他親手送葬的!
沈芊羽正無處宣泄怒火,恰時有個送死的,她轉身麵向丁有為,陰測測笑,“要說狗膽,誰有你膽子大?借由成親的名頭,新娘子不是入洞房,而是浸豬籠?”
說話間,沈芊羽緩步逼近,“沒想到吧,我沒死成,河神發怒了麼?還是說你丁家陽奉陰違,打著祈福祭祀的幌子,殘害無辜?”
丁有為眼裡,眯著眼的少女,渾身殺氣騰騰,仿若陰曹地府的女鬼!
他本能的退後一步,額頭冷汗汨汨,不料腳後跟絆著了門檻,一屁股跌坐在土地壩裡。
沈芊羽居高臨下的凝視他,眼神如刀子,幾近要將丁有為碎屍萬段,“你們怎麼好意思來打砸東西?嫌命長是麼?”
丁有為血液倒流,曾經一見他就癡笑,像個癩皮狗的沈芊羽,她這……這是什麼眼神?
她不是對自己窮追不舍,喜歡得緊?
閻王殿過一遭,翻臉不認舊情了?
要知道,‘臨死’前,此女仍在哭著問他:為何不願娶她,是她哪裡不夠好。
而今是怎麼回事?
錯覺,必然是錯覺!
丁有為麵如菜色,吞咽下一口唾沫,方發出顫抖的聲音,“你,你……”
“你什麼你?”沈芊羽剜了他一眼,瞧這狼狽樣,原主真是眼瞎才非他不嫁!
轉而,她低喝道,“沈樵,給我打!”
院子裡立刻圍上來丁家仆人,粗略有十來個彪頭大漢。
沈樵有些懼怕的握緊拳頭,昨夜裡人沒這麼多,他還落了滿身傷,他一個十歲的孩子,真能扛住?
但轉念一想,阿姐說他能行,他就一定行!
隨之,沈樵往前一步,腳下踏出塵土,黑曜石般的眸子,透著堅毅的光。
“好了!”
雙方敵視,老爺子拉長著一張老臉,他咳嗽兩聲,撐著桌子走出,“丁公子,我若是你,且通知家父前來,有事好商量,打打殺殺教人看笑話!”
老爺子方才看明白了,沈芊羽這丫頭口齒伶俐,聲稱是丁家強行將她祭神。
萬幸沈芊羽不再似從前癡傻,理兒,還是他老沈家的!
沈芊羽視線高了幾分,赫然瞧著沈家院外,好些人往裡張望。
冷靜,冷靜!
她深呼吸,壓住心頭的殺意,按原計劃行事。
化去戾氣,露出笑容,好比披著羊皮的一頭狼,咬牙切齒卻柔聲,“放聰明點,封口費給到位,否則,我可保不齊四散消息,狀告官府,說你們丁家殘害我的事實!”
什麼河神不河神的,依沈芊羽看來,村長危言聳聽,用人命來換個好名聲。
這年若收成好,都是他祭祀有功!
可要是這祭祀之人,情非自願,那日後村中人人自危,他這個村長怕是要犯眾怒的!
玉碗村牌坊後的院落裡,丁有為麵似苦瓜,“爹!這好端端的人,怎麼又活了呢!這下好了,她要報官,要將謀害之事公諸於眾!”
想起沈芊羽那張其貌不揚的臉他就惡心,素來被她糾纏,不厭其煩。
正逢青天大老爺頒下佃戶減租令,眼瞅著多年斂財的門路就要斷,索性一石二鳥,編造出祭河神佑澤玉碗村的傳言,再除掉沈芊羽那個礙眼的東西!
千算萬算沒算到,祭祀之人沒死透,竟要狀訴他們丁家!
這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