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羽心底莫名的疼,好像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咯,你的一份。”路春花將銀子塞沈芊羽手裡,得意洋洋的揚起嘴角,“能從老爺子牙縫裡摳出肉渣子來,不簡單呐!”
沈家院子裡安靜下來,各自回屋。
沈芊羽攥著二兩五錢的銀子,分不清心底什麼滋味。
沈樵年少,為了保護她傷痕累累,她卻隻想著指使沈樵達到自己的目的。
王氏卑微,昨夜三更,挑燈為她洗衣,怕她染了風寒,夜裡偷偷探她額頭好幾次。
比起見錢眼開的胖嬸,漠視親情的老頭,王氏與沈樵好太多了。
她現在有點過分?
沈芊羽撓了撓頭,霸行修真界數千年,她從未反思過。
沈樵肉體凡胎使喚不得,陣眼那頭不還有個現成的麼?
前前後後,雖是得利,但沈家卻死氣沉沉。
連尋常絮絮叨叨的王氏,也悶聲不吭,默默摘野菜,往鍋裡參了些米,煮了鍋綠菜米湯。
沒喊沈芊羽吃飯,磚頭堆砌的灶台上,給她留了一碗。
“阿姐,娘這氣性就一陣子,她一生恪守婦道,孝順爹娘,你忤逆阿甕,她會覺得是自己沒教好孩子。”沈樵捧著豁口的土陶碗,蹲在門前,吸溜吸溜的喝著熱米湯。
人情世故什麼的,沈芊羽從不研究。
“好吃嗎?”她挑眉看那碗清湯寡水的粥食,目露懷疑。
想當年,她不是碳烤九天神鳥,就是細品瓊漿玉液,這等雜食,想送到她麵前都難!
“好吃!”
沈樵咕咚咽下一大口,碗裡見底,還意猶未儘的舔了舔嘴唇。
姑且,嘗一嘗?
沈芊羽端起陶碗,勉為其難的舔了舔,黏糊糊的,米香味,還不錯的樣子?
稍微大口一些,米湯吞咽過半,她取出銅板給沈樵,“幫我去買些物件,黃紙,朱砂,紅線,毛筆……”
她羅列出所需之物後,又道,“若能餘下,都是你的,吃點肉包子,燒鴨,開開葷。”
“阿姐,你要這些做什麼?”沈樵雙手捧著二三十銅板,丈二和尚般。
“你去就行了,等我把事辦成,橫掃天下,無人能及!”
沈芊羽胸有成足,帝王之相的傀儡一出,她首先滅了村長家,再提前送老爺子歸西!
什麼王法,她就是王法!
沈樵得以她賜福,細胳膊細腿跟踩著風火輪似的,不足一盞茶的功夫,就將沈芊羽所需之物,全都交付。
日頭偏西,主屋裡那老兩口不知出門做什麼去,鎖還是壞的,用麻繩拴著。
沈芊羽不曾驚動旁人,輕車路熟的穿過弄堂,進了裡屋,掀開木板,順著梯子而下。
她興奮不已,嘴根子快要咧到後腦勺。
命數金貴,又貌若謫仙的傀儡,放眼修真界,那也是鳳毛麟角,她啊,翻身做主,指日可待!
踩到梯子末端,清幽溫涼的氣息便圍繞著沈芊羽,仿佛絲絲清風浸潤到每個毛孔。
周遭依舊是一片漆黑,隱約能見著玉石板上平躺著人影。
衝著這人影,沈芊羽笑得不懷好意。
當下,她靈力枯竭,便在一旁盤腿打坐。
這時長持續了約莫兩炷香的功夫,體內如乾涸的沙漠,逢一場春雨,煥發生機。
待身心舒暢,她這才不疾不徐的將挎在肩頭的褡褳打開,從裡依次取出了火折子,蠟燭,黃紙,朱砂,毛筆,紅線……
聚魂這等小事,擱在她以前,點盞燈就解決了。
如今還這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