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凝也沒想到自己剛才拍的馬屁竟一點作用都沒有。
他還真是將那副高風亮節的做派貫徹到底啊。
裴之睨著沈知凝,聲音冰冷,已然攜霜裹雪:“表妹若是現在快點走應當是淋不到多少雨的。”
聽到男人冷淡的聲音,一時間,強烈的自尊心席卷了沈知凝。
“他到底又在發什麼顛啊?誇他不是,不誇他也不是,真把自己當皇帝了啊?就是借他把傘躲會雨罷了,搞得自己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似得!”
沈知凝臉都黑了。
她一向很少恭維彆人,尤其是今天恭維的對象還是裴之。
如果時光能倒回,她一定對剛才站在裴之傘下的自己抬腿就是一腳,與其在裴之這吃力不討好,還不如淋會雨回去,橫豎也就是頭疼腦熱幾天罷了。
裴之說的話還在不斷刺激著沈知凝的羞恥心,連著她的語氣都冷淡了不少,“不勞表哥費心,表妹自己會回去的。倒是表哥以後可彆這麼晚出來,讓外人誤會了可就不好了。”
沈知凝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哪還管已經濕掉的鞋襪與鬥篷。
她現在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讓裴之快點離開沈府,走的離她越遠越好。
這場雨下的很急,雨聲大到模糊了沈知凝昨晚的記憶,她隻記得裴之站在傘下看自己那副嫌棄的神情,和雨水拍打在臉上那股冰涼的窒息感。
“小姐,你可算醒了,奴婢熬了熱乎乎的薑湯,裡麵還放了紅糖,小姐快喝了吧。”
沈知凝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隻覺得頭痛欲裂。
玉珠從碗中舀了勺薑湯,輕輕吹涼後關切地遞到沈知凝嘴邊道:“小姐昨晚怎麼一個人淋雨回來了?表少爺那不是有傘,怎麼沒把小姐送回來?”
一想到昨晚裴之的反應,沈知凝就氣的攥緊了手指。
“玉珠,以後在我身邊少提表少爺的事,他終究不是我們沈家的人,待他離開後,沈府便和他半分錢關係也沒有。”
雖然不知道小姐昨日和表少爺發生了什麼,但玉珠隱約能感覺到,小姐似乎越來越討厭表少爺了。
沈知凝將玉珠手裡端著的薑湯一飲而儘,慢慢合上了眼。
是啊,他就像一尊玉佛一樣,永遠無悲無喜,恪守倫理綱常,這樣的裴之,身上永遠都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來自名門貴族的優越感。
他就像高山上的一朵雪蓮,讓人覺得那般遙遠,那般不可褻瀆
蘭因絮果易還,人心溝壑難平。
寒意散儘,陽啟方和,當落雪滿懷欣喜的將那套紅寶石首飾從上京帶回沈府的時候,卻發現自家公子這幾日整日把自己關在書房中,人瞧著都瘦了一大圈。
裴之打開門的一瞬間,落雪就跪了下去。
“都怪屬下回來遲了!沒能好好照顧大少爺,少爺您都瘦了啊!”
落雪雖然是一介男兒,此刻看到消瘦了一圈的裴之,倒也擠眉弄眼的落下了幾滴淚來。
“行了,東西帶回來了嗎?”
男人身姿頎長,垂眸間,眉梢眼角儘是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