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過去了,兒子還是不能原諒當初的事。
“小觀,爸爸”
“我很忙,大概沒時間跟你表演深情!”裴觀臣丟下這麼一句話,轉頭去跟陳校長他們說話去了。
徐老太抹著眼淚:“大好的日子,你看看你,這都什麼事啊!”
嚴禁招呼大家活躍氣氛:“哎,我弟不能喝酒,以茶代酒敬各位老師,弟媳婦,你總得喝一杯吧!”
氣氛烘托到這兒了,淩槐綠覺得,自己要是不喝一杯,確實有些過不去。
她借著喝酒的時候,偷摸看了眼裴觀臣的神色,見他眉眼溫和與人說話,看不出什麼異樣,暗暗鬆了口氣。
彆人不知道,她這個枕邊人,卻是很清楚的。
裴觀臣心裡恨的,從來都不是那幾個人打斷他的腿,斷了他的前程。
而是他躺在病床上,麵對絕望人生,找不到出口的時候,身邊最疼他,最應該陪伴在身邊的父母,最先逃離了。
他們願意分享他的榮光時刻,卻無法麵對一個情緒失控,再也無法站起來的兒子。
曾經最愛他的母親,在他受傷後,不到半年時間,就完成了離婚、再婚,有孕一係列操作。
而信誓旦旦說自己會守著他一輩子的父親,頭兩個月還能天天到醫院來看他,待他出院後,身邊就隻有保姆了。
再後來,父親也再婚了。
不管他對兒子有多愧疚,但他不能沒有一個健全的兒子。
淩槐綠無法想象,年僅15歲,智商超群,心智尚未成熟的裴觀臣,是如何熬過那段艱難歲月的。
或許,人勸彆人可以大度:“你看困難成就了你,何不放開過往,豁達麵對人生!”
可當人真正經曆後,才會知道,要熬過那些苦難,得有怎樣堅韌的心性,才能不扭曲心理走出光明來。
她以為裴觀臣表麵風輕雲淡,實則心裡很難過,醉意上頭,還在琢磨著,回去後如何開解他。
當淩槐綠趴在柔軟的枕頭上時,她想,他不需要人開解,他太會自我開解了。
風扇呼呼轉著,吹得人昏昏欲睡。
裴觀臣將她手指與自己扣在一起,低聲道:“小綠,回來的時候,你想跟我說什麼?”
淩槐綠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了:“沒有!”
“你有!”他的手指,劃過輕薄的床單,沿著她的脊背一路往下:
“你還在酒樓的時候,就想跟我說了。
小綠是想與我說什麼?”
淩槐綠抓住他的手:“裴觀臣,我真的很累了!”
裴觀臣低聲笑道:“小綠累了,那你聽我說好不好?
小綠,今日,我很開心,人生幸事莫過於,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
我是個凡夫俗子,也不能免俗啊!”
淩槐綠酒意瞬間清醒許多。
他這話沒錯,她也很開心,能夠跟自己所愛的人,一起走上人生美好,豈能不得意?
“裴觀臣,我也很開心!”
人生得意須儘歡,高興過頭的夫妻倆折騰一夜。
淩槐綠迷迷糊糊睜眼,看著外頭天光大亮,這才想起一件事。
徐奶奶!
昨晚是住在他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