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嫻晚收回目光,視線卻是落在他的手上。
她聽府裡的下人提起過,說秦頌亭的這把彎刀,是在戰場上,搶得戎狄首領的。
此後便成了秦頌亭從不離身的武器。
彎刀刀柄上鑲嵌著枚黑曜石,顏色濃稠的,比起玄鐵打造的彎刀還要沉重。
她看他五指展開又合攏,虎口的位置抵著刀鞘,而後手指動了下,宋嫻晚眼睛也跟著微微眨動。
秦頌亭笑了下,鬆開握刀的手,自顧自的坐下。
男人手中拿起個蜜橘剝起來,頭也沒抬地說了句:“不是老夫人要我來的?”
秦頌亭去年才剛從少卿的位置升上來,臨近年關時,說是嘉興那邊出了事,他便帶著人去了。
連頓團圓飯都沒吃。
今日是剛從嘉興回來,還是老夫人差人去將他請回來府,說是有要事。
若說如今這永寧侯府,誰能夠讓這閻羅低一下頭,也就隻有秦老夫人了。
畢竟自秦頌亭父母雙亡後,他就是被老夫人撫養長大的。
有時候老夫人也覺納悶兒,自己的教導究竟是哪裡出了錯,養出這麼個瘋子。
“我現在沒空兒說你的事,先回去。”
老夫人瞧著他雙腿交疊,身子靠後,一點兒世家公子的儀態都沒有。
看的她真是兩眼一黑,不想再看。
聞言,秦頌亭將剝好的蜜橘塞進口中,站起身。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跪在地上的秦思雨身上,隨後上移,劃過宋嫻晚的臉。
明明一句話沒說,宋嫻晚都覺他好似說了千言萬語一般。
宋嫻晚挪動步子,避開他的視線,秦頌亭抬手晃了下手中的象牙骨哨。
“那孫兒就先告退了。”
黑線纏繞在他手指上,他收回手,轉身離開。
秦思雨小心翼翼地移到旁邊,生怕他盯上自己。
永寧侯府的人,都怕秦頌亭。
都說寧可惹好說話的五爺,也不惹這笑裡藏刀的大少爺。
惹了五爺你還有活頭,惹了秦大少爺,你就算死了,他都得給你從土裡刨出來再踹兩腳。
可見這秦頌亭的名聲有多不好了。
“你表哥就這樣,彆怕。”
秦老夫人看宋嫻晚退後一步,隻當她是被秦頌亭這紈絝作派給嚇著,伸手拉住她安撫一句。
宋嫻晚輕點頭,麵上卻沒多少害怕。
約莫一刻鐘後,康媽媽便將顧淑雅給請來了。
五夫人顧淑雅掌家,侯府裡自然是有不少眼線,早在宋嫻晚來了靜和苑,就有人給她傳信了。
“母親。”
顧淑雅上前,對著秦老夫人俯身行禮。
見到她,秦老夫人冷哼一聲:“老五媳婦,你如今掌家,本事大,便是連我這老婆子的話,也可不聽了吧。”
聞言,顧淑雅麵露不解道:“兒媳不知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我看你是存了心要磋磨阿晚。”
秦老夫人抬眼看向顧淑雅,讓人去將海棠苑裡的炭盆還有藥材拿上來。
原本老夫人心裡一直壓著火,想著都是一家人,若是鬨起來,宋嫻晚今後會更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