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排座上吱吱喳喳看戲吃糕點的幾個姐兒望了過來。
隔壁的太夫人也被驚動,壓著聲音詢問:“怎的了?一驚一乍作甚!”
孟李氏附過去耳語幾句,老太太也臉色大變,猛一拍座椅把手低喝:“不行——”
後座的說笑聲都小了,時不時朝前張望,尤其三姐兒四姐兒一家子,戲都顧不上看了。
意識到聲音過高,老太太緩了緩,壓低聲,卻咬牙切齒。
“這是野種!絕不能留——”
孟李氏也回過頭對孟伯繼說:“你祖母說得對,不是孟家孩子,不能占了嫡子名分!”
孟伯繼深深地擰著眉,似乎在思考什麼。
老太太忽地又問:“可確定了?若是真,她為何隻字未提?”
“怕是……她自己也尚未發現。”
孟伯繼目光落在台上,略顯陰鷙。
“我方才見她乾嘔,那模樣是害喜沒錯。”
台上,正好夏青菲出場,對上孟伯繼的視線,嬌羞一笑,眼波流轉秋波暗送。
孟伯繼揚起唇角回應,眼中儘是寵愛。
一旁的孟李氏瞧在眼裡,很是著急:“你倒是想想法子!”
“莫慌。”孟伯繼的目光依舊與台上的夏青菲交纏,“母親和祖母放心,此事不難解決。”
既然他有法子,孟李氏和太夫人瞧他也胸有成竹,便安心下來。
夏青菲在台上咿咿呀呀唱了半宿才落幕,轎子送出府,朝燕子樓去。
轉眼人卻拐了個彎,又從小門進了學士府。
南煙睡得極不安穩,又做夢了。
夢中打窗下經過,她又聽到了夏青菲那淫靡嬌嗔的聲音,比前次更甚!
南煙整個身子僵直住,這是孟家的院子,孟伯繼書房的窗子!
那裡麵除了夏青菲……與她苟且的男人,莫非……
南煙被心裡頭的想法震得倒退三步,屋裡的動靜反而更大了。
“她……啊——自然沒有我好……成日端著那大家閨秀……嗯……的架子……”
裡頭的男人沒說話,隻有粗重的喘息聲。
南煙忍住沒掉頭就走,她想聽那男人開口,確認他的聲音。
“哪像我,能把你……嗯啊……把你伺候得……這般舒服……”
“就她這樣的……在床上,怕是隻會像條死魚一樣……”
“啊——討厭!我可有說錯?”
南煙死死攥緊雙手,指甲都要嵌進肉裡,終於等到那男人開口。
“……我沒碰過她,怎知這些!”
那一瞬,南煙一雙眸子瞪得目眥欲裂。
這沁染滿了情欲的聲音縱然與平時大有不同,可她卻認得請清楚,是孟伯繼!
瞪大眸子裡,瞳孔急劇收縮,南煙大腦空白了片刻,怒火騰地便燃了起來。
她嫁進孟家三年,自問克勤克儉,照顧公婆持家有道,沒有絲毫錯處——
當初他孟伯繼隻封了個小小翰林院修撰,她國公府嫡女入他家門,已是低嫁——
今日……他竟跟彆的女人苟且——
一口怨氣堵在胸口,南煙咽不下去,理智在那一刻被怒火燃燒殆儘。
她大步朝門口去,正要一腳踢開書房門時,卻醒了。
“孟伯繼——”
從床上驚坐而起,南煙被汗水浸透,夢裡的怒火依舊還旺盛,她一時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