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枝急急進來:“娘子魘住了?怎出了這麼多汗?”
南煙終於緩過神來:“……是夢啊。”
瞧她神不守舍的模樣,彆枝忙擰了毛巾,替她擦著臉上的汗。
“娘子究竟夢見什麼了?嚇成這樣……可要找個大夫瞧瞧?”
南煙罷了罷手,閉上眼長出一口氣:“不必了……”
窗外天已大亮,她掀開被子下床。
“梳妝吧。”
彆枝隻得把嘴邊的擔憂壓下去。
銅鏡裡那張臉,南煙自己瞧著都覺得臉色差得嚇人。
為何會接連夢到夏青菲?前一次成真了,這回莫不是……
不,之前隻是巧合……怎麼可能每次做夢都會成真?!
孟伯繼不會負她的!
耳邊卻忽然響起昨夜江離說過的話。
“孟伯繼對你並非真心……”
南煙如遭雷擊,劇烈抖了一下,彆枝一時不防,給她揪下來一小撮青絲。
“娘子對不起!可弄痛你了?”
頭皮上的刺痛並未喚回南煙的神識。
縱然隻是個夢,但她無法不在意,不去想。
昨夜夢裡的男人……是孟伯繼嗎?他當真……對她並非真心?
“……我沒碰過她,怎知這些!”
南煙眼裡燃起一起希望。
她與孟伯繼成婚三載,新婚夜便已洞房花燭,婚後雖聚少離多,卻是名副其實的夫妻。
若當時的男人是孟伯繼,夏青菲說的是南煙,怎會有這樣的話?
“娘子?娘子——”
彆枝喚回南煙的思緒,她瞧見彆枝手上那縷青絲,微微搖了搖頭:“不怪你。”
她臉色實在太差,彆枝忍不住又提:“娘子恍恍惚惚的,還是請個大夫瞧瞧吧?”
南煙輕歎,正要點頭,蘇媽媽急急而來。
“娘子!不好了!你快去瞧瞧吧——”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南煙起身:“什麼事?”
蘇媽媽欲言又止:“那戲子……那戲子她昨夜沒走!”
南煙腦袋“嗡”地炸開,一片空白。
大廳裡,太夫人和孟李氏端坐主位,笑語盈盈,堂下立著夏青菲,孟伯繼陪在一旁。
南煙趕到時,瞧見孟伯繼的手臂從背後挽住夏青菲的腰,扶得小心翼翼。
那份珍視寵愛頃刻刺痛了她的眼。
她甚至忘了行禮,一直盯著那人,直到見著正臉,確定是孟伯繼,眼圈一下紅了。
與她同床共枕三載的男人,此刻伴在彆的女人身邊,嗬護備至。
對南煙,孟伯繼是相敬如賓,事事周到,卻從未這般視若珍寶,嗬護備至。
南煙怔在原地,久久望著孟伯繼,她還分不清,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三年前的孟伯繼明明為了娶她在國公府門前跪了三日三夜,病得去了半條命。
才三年啊,當初對她的愛和渴求便消失了嗎?
在她的目光下,孟伯繼垂下了頭去,挽著夏青菲的手臂也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