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因為廂竹受傷而動怒回宮,對廂竹來說,是滅頂之災。
“你確實有過,元寶,你將她看顧起來,免得她再衝撞到哪個貴人!”
廂竹叩首:“奴婢多謝殿下手下留情。”
元寶彎腰:“奴才遵旨。”
趙燁冷聲吩咐完,轉身看向蔣夢菡。
“蔣小姐莫要再跋扈到本殿下跟前,本殿下的人再不懂規矩,也輪不到你來處置!”
“這次本殿下看在琰琬和天乾兄的麵子上,不與你計較,再有下次,本殿下定不輕易寬恕!”
趙燁說完再不看蔣夢菡,快步走到歐陽琰琬身邊,換成一慣溫潤的表情:“剛才鬨劇差些擾了興致,你若不快,我向你賠罪。”
歐陽琰琬故意打趣般說道:“阿燁怎不說是我慫恿的菡姐姐?”
趙燁正了神色:“我知琰琬著急衝過來,是要阻止解釋的。”
“不過,一個奴婢罷了,無需琰琬費心。隻因那位被我罰去了浣衣局,雙菱急的病倒了我才帶了她來。”
歐陽琰琬笑彎了一雙眼睛:“阿燁果然懂我。”
若不是真心實意想帶廂竹出宮遊玩一番,完全可以隻帶元寶一人或換成侍衛。
阿燁可是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的?
穹天碧空中的金色暖陽灑在相攜離開的二人身上,他們拉長的身影跌跌撞撞地纏在一處。
再遠處,是縱馬而歸的幾位少年郎,他們大笑著揚起手中馬鞭,向著趙燁揮舞,高喊他的名字。
早有馬奴牽了趙燁慣常會騎的寶馬等在前頭。
廂竹就算跪在地上不曾抬頭,也能敏感地察覺到蔣夢菡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等周圍安靜下來,廂竹才從地上起來。
元寶憂心忡忡地看了眼廂竹的手腕:“廂竹姐姐,彆苑裡倒是有兩位大夫,我隨你去尋他們吧。”
廂竹疼到失了力氣,輕聲開口:“彆苑中的大夫是為主子們準備的,萬萬沒有幫我這樣的卑賤奴婢看診的道理,我這是小傷,元寶公公若會正骨,幫我複位即可。”
“那姐姐且忍耐些。”
元寶知曉廂竹忍痛極其辛苦,也不客套,走到廂竹跟前,一句話剛囑咐完就已經上手幫廂竹將腕骨複位。
劇烈的疼痛令廂竹眼前陣陣發黑,元寶站在原地支撐了廂竹片刻,等她緩過來才退開,從懷裡摸出來一個藥瓶。
“姐姐可先用這個,揉搓片刻即可見效。”
廂竹收了以後向遠處看去,見趙燁已經同大家策馬奔去了遠處山林中,低聲道:“我不礙事的,咱們先收拾起來,免得待會兒殿下回來,休息不好。”
說是收拾,其實就是將馬車裡趙燁慣用東西,搬去在馬場外圍搭建的帳篷內。
廂竹也沒敢用藥油,味兒太大了,她也不知趙燁受不受得住。
“歇會兒,咱們玩投壺吧。”
“投壺有什麼好玩的?不如射箭吧。”
“哈哈,霜兒這是想要在姐妹跟前兒,秀一秀你新練習的箭術麼?”
原來恭親王府的世子趙涇和郡主趙元霜也來了。
整理好東西的廂竹聽見外麵的動靜,也不敢隨意出來走動,和元寶站在門簾子旁邊仔細傾聽,生怕錯過主子的傳喚。
“射箭?好啊,不過像往日那般射靶子也太過無趣,我有個新玩法。”
策馬回來的蔣夢菡大聲提議。
同趙燁回來的歐陽琰琬笑著問道:“哦?不知是何新玩法?”
“自然是活靶子呀,”蔣夢菡瞧見眾人變了臉色,忙道:“可不是那種用人頭頂水果的方式,咱們找身邊隨從手舉靶子,環圈行走,咱們在中間輪流射靶,此法如何?”
“妙啊!”
好幾道聲音都覺得此玩法稀罕,想要一試。
蔣夢菡的堂兄蔣天支沉吟道:“不過這舉箭靶的隨從可不能隨意選,為公平,男子選奴婢,女子選小廝吧。”
趙燁拽著韁繩的手緩緩收緊,若這樣,那他就要選廂竹出來舉箭靶。
他正欲開口,慢悠悠騎著馬趕到的韓修文應聲道:“如此確實公平,那便選好人準備一番就開始吧。”
趙燁抿緊唇瓣,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他的營帳處。
四位少年郎和四位妙齡少女,自然也選了四位小廝和四位婢女,廂竹便在其中。
八個人手中舉著八個箭靶保持著差不多的距離,繞著馬場上的標記處慢行。
八位少男少女們站在中間,拉弓對準靶心。
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蔣夢菡所瞄準的箭靶正好是廂竹所舉的那個。
蔣夢菡搭箭拉弓,對準紅色靶心的箭尖稍稍下偏,似瞄向了廂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