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竹的心思也落在了林中那人身上。
也不知是何人,需要趙燁進去見而非那人出來拜見四皇子。
不管是誰,都沒有理由幫她一個宮女,或許是心血來潮之舉吧。
竹林深處的望歸亭中,茶香四溢。
墨發白衣男子坐在軟墊上,手中執著白棋抬頭看向歐陽修傑:“人都走了,該落子了。”
歐陽修傑裹緊狐裘坐回男子對麵,從手邊的棋盒中拿出通體黑漆透亮的黑子。
他落子後終究難掩好奇之意,唐突問道:“你平日並非多管閒事之人,剛剛為何出手?”
男子聞言執白棋落子的動作並未停頓,語氣透著漫不經心:“想救,便救了。”
歐陽修傑撇了撇嘴。
就知道問也不會有答案。
“廂竹,親生父母不詳,是一個獵戶上山打獵時撿到了她,養在身邊六年多時身子骨愈發不利索了,便想著為她尋個出路,拿著所有的積蓄,為廂竹謀了個入宮的機會。”
“入宮時還未滿七歲,再有一年兩個月,她便到了出宮年紀,這十幾年來是個守規矩懂本分的,一心一意隻想出宮。”
歐陽修傑把歐陽琰琬查到的東西,簡單說給男子聽。
男子落子的動作頓住,若有所思地低喃:“也就是說,她的生辰是十月二十八?”
謔!竟還算起對方生辰了?
歐陽修傑抑製不住上揚的嘴角,點頭附和:“內務府的宮女名冊中是這般記載的。”
男子垂眸看著棋盤,片刻後落下白子:“修傑兄,你輸了。”
歐陽修傑仔細看了眼棋盤,嘴角的笑凝固,震驚地指著棋盤:“星淵兄,你怎能攻我不備?”
慕星淵微微勾唇:“修傑兄,同我下棋,你怎可一心二用?”
“你不也……”歐陽修傑話說一半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是他自討沒趣,忘記了眼前這人有多妖孽。
趙燁和歐陽琰琬一前一後從林中走出。
他遠遠地瞥見跪在地上的廂竹,確定人沒有事兒才收回視線,同身邊的歐陽琰琬低語。
“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宮,過幾日我再出宮尋你。”
歐陽琰琬隨意地點了點頭。
她還沒有從見到慕星淵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若說她最敬佩的人是誰,那自然是名聲排在歐陽修傑之上的慕星淵。
可惜她從未真正地同慕星淵說過話。
今天第一次見到慕星淵,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從未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子。
趙燁不是沒有看出來歐陽琰琬心不在焉,但他著急去查看廂竹的情況,也沒有多留,匆匆去喚廂竹起身。
跪得實在太久,廂竹站起來之前有特彆注意,這才沒有腿麻跌回去,出現當眾撲進趙燁懷裡的情況。
廂竹因為腿實在不舒服,走得極慢,在路過剛剛趙燁前往竹林的羊腸小路時,她腳步微微頓住,側首向裡麵看了一眼。
那個人,會是誰?
慕星淵立在望歸亭中,正巧看向錯落綠竹和鬆柏間若隱若現的身影。
是那個叫廂竹的宮女。
剛剛,在歐陽修傑問他之前,他也曾捫心自問好幾回。
在那個瞬間,他的直覺占據了上風,在他還沒想通理順的時候,他已經震碎了手中的白玉棋子做出了這個他無法解釋清楚,自身也不理解的行為。
就像現在,他就算看不清那人樣貌也知,竹徑的入口處駐足探望的人,是廂竹。
為何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