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冰:“那就道個歉,再抽兩串肉給人家唄!”
梁願醒:“還能這樣!”
段青深笑著搖搖頭,合上電腦,解釋:“本來是想明天再聯係你們,今天到的時候都八點多了,我要是聯係了,曉陽還得找地方請我吃飯,我們就先安頓一下,這小孩還是騎摩托的,冷風刮一路了。”
曾曉陽其實是理解的,他生氣也就做做樣子,指了指一大兜子燒烤:“再來頓宵夜。”
其實兩個人都不太能吃得下了,上一頓飯因為太餓太累吃得挺多,到這會兒還不足兩個小時,壓根沒怎麼消化。他們仨是高中同學,同齡人,梁願醒比他們小個六七歲。
何文冰抓了一小把羊肉串遞給他:“來,小梁,嘗嘗!”
喊完小梁,又問:“你多大呀?彆讓我喊吃虧了,但你看著年紀挺小的。”
“二十三,何哥。”梁願醒接過來,那一小把有六七串。他還飽著,偷偷看了眼段青深,段青深伸手拿過去兩串。
“我們剛吃過晚飯。”段青深說。
“他才二十三。”曾曉陽說,“不像咱都三十了,他正是吃飽了還能再吃兩頓的年紀。”
梁願醒想反駁,但又因為這肉串屬實香到他了,他嘴裡正嚼著:“好吃。”
“看吧!”曾曉陽聳肩,“再嘗嘗這個烤牛油!”
段青深沒阻止了,笑了笑,隨他吧。
曾曉陽又問:“哎青深啊,你這都辭職了,你付得起助理工資嗎?”
段青深偏了偏身子坐,看了眼梁願醒,說:“我技術教學,包吃包住。”
曾曉陽心直嘴快:“你可得了吧,趁早把這小帥哥賣給我老婆,彆耽誤人家賺錢!”
“?”梁願醒大驚,“等等等等…曾哥,我隻賺合法的錢。”
段青深噗呲笑出來:“不是,他老婆叫薑妤,是做服飾的,最近在招男模。”
梁願醒認真地琢磨了下:“還是不了吧,我跟著深哥學攝影挺好的。”
“彆怕,妤姐本地富婆,去了沒人敢欺負你。”何文冰半開玩笑地說,“對了,青深說你是騎摩托過來的?什麼車啊?”
“adv,”梁願醒說,“就越野摩托。”
“哦!我知道!”曾曉陽又抓出一把烤串塞給梁願醒,“我騎過,摔過一次狠的就沒再騎了,你可得注意安全。”
“說晚了,他已經摔過了。”段青深走去水吧台小冰箱蹲下,“你們喝什麼?”
拿了兩瓶可樂一罐雪碧和一瓶礦泉水回來坐下,段青深把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接著說:“摔住院了才認識他的。”
“我靠!”曾曉陽快速打量起梁願醒。
“沒斷胳膊斷腿,曾哥。”梁願醒笑著說,“就劃了塊皮,住院是因為出血太多了。”
何文冰也打量著他:“怎麼摔的呀?”
段青深知道來龍去脈,靠在椅背裡悠閒地聽他們聊天。
梁願醒微微坐直,說:“我當時在機動車右車道往右拐,一輛老頭樂闖紅燈從斑馬線飆過來,我其實本來能躲開,來個猛油門往前竄一截就沒事了,結果……”
“結果……”
兩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看得出來,他倆很愛聽這種熱鬨。
但梁願醒實在覺得有點丟臉,他歎了口氣:“結果那大爺的老頭樂跟彆人的不一樣!他……他車裡有個大佛,把我嚇著了,我原地呆愣了一下。”
“大佛?”曾曉陽問,“老頭樂裡有個大佛?”
“一個碩大的金佛。”梁願醒比劃了一下,“彆人車擺件都是臉朝裡,這大爺佛向外,天又暗,大金佛反著光,那畫麵,特彆像佛祖駕著老頭樂。”
“噗。”何文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以為佛祖來收我了。”梁願醒堅強地繼續說下去,“我就沒反抗,啪,車一歪,摔了。”
換個角度看,那金佛擺件確實有效。因為那老頭樂和老頭都沒事兒。
何文冰歎氣道:“沒辦法,老頭樂裡一般有著這社會上最惹不起的兩個存在,老頭,和他的孫子。”
“是啊。”梁願醒讚同,“不過還好,賠錢道歉都很順利,沒扯皮。”
說完,看了眼段青深。他有點想說因禍得福,但又有點不好意思。段青深聽他說話的全程都是淡淡笑著,雖然眉眼泛著些倦意,但看著不像是舟車勞頓的疲累。
聊天肯定就會聊到近況,最近事兒最大的就是曾曉陽,他結婚。何文冰的近況是延畢了,但他看上去不是很在乎。
段青深的近況嘛,就是辭職。
“你是不是怕你爸削你,才逃亡五百公裡來我婚禮避難?”曾曉陽嚼著烤牛油。
段青深抿了口礦泉水:“沒,我爸還不知道。”
“不知道?”曾曉陽震驚。
“我們院孫主任跟我爸老朋友了,但他好像沒告訴我爸。”段青深稍微一聳肩,“無所謂,辭都辭了,大不了把我削死。”
“哎呸呸呸!”何文冰說,“醫生不乾就不乾了,攝影師不是也挺好的嗎。”
梁願醒嚼著肉,他們誰說話他的眼睛就看著誰,像個紀錄片鏡頭。這時候他看向段青深,段青深恰好也看了過來。
段青深問:“梁助理,做攝影師好嗎?”
梁助理放下烤串,想了想,說:“做攝影師挺好的,但可惜,你是風光攝影師。”
“怎麼說?”段青深有點期待地看著他。
另外兩個人也看著他。
他回答:“風光攝影師,主要依靠‘西北風’與‘光合作用’來維持生命體征的攝影師。”
段青深端起礦泉水瓶跟梁願醒手邊的罐裝雪碧碰了個杯。
“沒找錯助理。”段青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