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背後又是一聲歎息,“唉,你終於來了。”
“日……日他娘的仙人板板!”白澤毛都炸了起來,舌根發苦。
“我數三二一,一起回頭。”歐陽木死死抓著手裡的長劍,“他娘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怕個屁!”
“好,好!”白澤磕磕絆絆地點頭。
“三。”
“二……”
“一!”
歐陽木數完,兩人觸電似的同時從坑裡跳了出來,同時回頭。那一眼幾乎把白澤嚇得魂飛魄散!
隻見不遠的陰影裡,赫然不知何時竟坐著一個禿子!
“哪來的禿子?”歐陽木滑動喉結,艱難出生。
“叫高僧,你個夯貨!”白澤恨不得一巴掌抽死歐陽木,這老和尚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礦洞裡,恐怕一身修為已然通天。歐陽木不知死活,敢叫他禿子,這要是發起火來,可比那幼年體的牛鬼要生猛得多!
搞不好要死人的!
“對不住對不住!”歐陽木左右開弓,連抽自己巴掌,“這位高僧,您高抬貴手,小子知錯了,知錯了!”
那陰影裡的老和尚身如老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沒有看見白澤二人,也沒有聽見歐陽木的求饒,隻是直勾勾地看著山洞入口的方向。
白澤若有所思,僵硬地回頭。
一道黑影悄然而來,鬼魅一般,明明看到他在走,可卻有好像離地飛行一般。
白澤低頭一看,明白了,那人沒有腳,確實是在飛。
不,飛或許不準確,該說飄。
“我來了。”那人說。
歐陽木真是活見鬼了。他聽說劍仙一劍可斬星辰,也聽說海外有仙長生不死,可從來沒有聽說有人有路能用飄的。
“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白澤忽然說,“你看那人腰間的短劍。”
“短劍?”歐陽木一看,頓時叫了一聲,“那把劍,不是你手裡的斷劍嗎?這是怎麼回事?”
白澤好像明白了,“他們應該都是幻影。”
“幻影?”歐陽木反問。
“雷電扭曲了這座山的靈脈,導致百年前同樣在一個雷雨夜發生的事情被‘記錄’下來,然後在今天這個雷雨夜重現了。”白澤解釋,“之前我聽謝玄跟我說過這種事,他說道門祖庭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道仙飛升之後,門下弟子曾言在祖庭見過道仙重返九州。而道仙出現的日子,也是雷雨交加的夜晚!”
“這麼說,這老禿和這一身道袍的牛鼻子,是百年前已經死去的人留下的影像?”歐陽木似懂非懂,但如果是那老神仙說的,應該就是真的。
謝玄那老頭可不是一般的高,他不是慕輕靈,對九州劍皇,一指斷天機謝玄的名諱,可是如雷貫耳。
“看看!”白澤兩眼放光,“說不準,是一場難得的機緣!”
這老和尚和老道,看著很不一般。隻是百年前留下的幻影,已經隱隱給人一種山嶽般的氣勢!
“這次你欲如何?”老僧盤坐,淡然問。
“既分高下,也決生死。”老道說。
“既然如此,何不將各自絕學,刻在這洞窟之中?”老僧說,“你我也算是各門驕楚,又都後繼無人,你認為如何?”
“出家之人,也有我執嗎?”老道說。
“並非執念,而是因果未竟。”老僧說,淡然一笑,“你我窺天道而行,得道而不傳道,豈非有因無果?”
“如此說來,也對。”老道點頭,“你死我生,我替你布道。我死你生,你替我布道。”
說罷,兩人同時點出一指,淩空勾畫起來。
“寫的什麼?”歐陽木問。
“應該在這洞窟石壁之上!”白澤尋跡去看,光線暗淡,卻是看不分明。
歐陽木動了起來,直接湊到那老道所指的方向,一看,頓時驚呼:“果真有字跡!隻是,這石壁多有損壞。”
白澤也跑了過去,頓見洞窟石壁,百年前兩人以氣勁留下的字跡,多有損壞,看上去竟然是打鬥所致。
“好了。”老道如此說,負手而立,“隻是大道十九,各有所得。你我雖然傳道,卻也不能言儘天下大道。”
“佛法無邊。”老僧說,“既如此,不如三招為請。這洞窟之中,留下多少絕學,便是天道認可之理。”
“甚好!”老道鏘然出劍。
“阿彌陀佛!”老僧站了起來,口念佛號,單手豎立,“我佛慈悲。”
“這倆老家夥,搞什麼鬼?”歐陽木罵了一句,“傳道就傳道,還搞什麼天道十九?”
白澤也對石壁上兩人所留下的絕學多半被毀心存可惜,可高手過招,這也是難得的機緣,一觀或許對日後的修行之路多有所益!
於是不在多說,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洞窟中的那兩道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