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鄉圓,酒是故鄉醇,當聶雲揚喝得酩酊大醉時,那種刻骨銘心的思念才會湧上心頭,所以他才會用全身力氣,喊出藏在心底的話。
宿舍三人都知道聶雲揚的身世,他從小都沒有父母陪伴,在孤兒院長大,高中畢業之後,就杳無音信。
“老大,你師傅他怎麼了?”莊正擎問道。
聶雲揚搖了搖頭,道:“老人家羽化飛仙了。”
這句話,讓三人都愣住了,麵麵相覷,唯有袁偉知道,那是聶雲揚唯一的親人。
侯躍平直接將聶雲揚抱住,道:“老大,進入社會之後,我以前能夠聯係到的朋友,就剩下你們三個了。我認你這個老大,不僅是因為你年齡最大,而是我打心底佩服你。老爺子雖然駕鶴西去了,但是你還有我們。”
“老大,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
袁偉和莊正擎附和道。
“喝酒,繼續喝酒,喝個痛快!”
聶雲揚難得開心,無所顧忌。
其他三人哈哈大笑,於是繼續推杯換盞。
這場酒,一直喝到四人都不省人事,到最後七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呼嚕聲此起彼伏。
深夜。
金科九曲河彆墅裡。
短短幾日,頭發逐漸變白的穆柏霖,怎麼都睡不著覺,此刻他在書房裡抽煙,桌子上放著一瓶他珍藏的儻駱坊酒。
房間裡煙霧繚繞,穆柏霖不知道抽了多少支煙,感覺自己蒼老了許多,像是一隻腳踏入了黃土。
這次難關,或許很難渡過去了。
事情愈演愈烈,穆柏霖越陷越深,哪怕是傾家蕩產,也無法平息對方的怒火。
最好的結局,就是去裡麵蹲個十幾年,可那些仇家,真的願意放過他嗎?
自己從陝西鎮安的窮小子,一路走到今天,該得到的得到了,該享受的享受了,人生幾乎沒有遺憾,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兒。
穆柏霖知道,一旦自己倒下了,這些年好不容易攢下的家底,都會付諸東流。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穆清瑤一直生活在穆柏霖的羽翼下,從沒遇到過麻煩,更彆說吃苦了,一旦他走了,自己的女兒也承受得住嗎?
穆柏霖心如明鏡,如果不做出抉擇,不但他的下場會很慘,而且連親生女兒都保不住。
幕後黑手,一直派人去騷擾穆清瑤,就是在警告穆柏霖,真的撕破臉皮,還不知道他們會乾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常言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既然穆清瑤喜歡過普通的生活那就成全她吧。
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酒,穆柏霖回憶自己的一生,虧欠了很多人,還也還不清了。
驀地,想到數年以前的江西之行,碰到最有趣的年輕人,就是聶雲揚。
當時,他隻不過開了個玩笑,沒想到,這小子真的來找自己了。
有些年輕人就像千裡馬一樣,並不缺少實力,隻是沒有機遇,換作五年前,他不介意當個伯樂,可惜沒機會了。
當東方出現魚肚白,一輪紅日漸漸升起,穆柏霖已經喝完了那瓶儻駱坊酒,抽完了最後一根煙。
他拿出準備已久的氰化鉀,吞入腹中,隨後躺在沙發上,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
清晨,當聶雲揚從宿醉中醒來,已經是十點鐘了,昨晚他們喝到了四點,其餘三人還在呼呼大睡。
聶雲揚頭痛欲裂,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地上姿勢各異的袁偉、侯躍平和莊正擎,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聶雲揚去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讓自己清醒一下,隨後掏出手機,發現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全是穆清瑤打給他的。
他一頭霧水,不明白穆清瑤為什麼打電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