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衝出來的嬌小身影,赫然是個俏麗明豔、麵若桃李的紅衣少女。
從四周連忙低頭行禮的仆從不難看出。
這少女,便是王府的小郡主——顧憐纖。
也是此前整個王府中,最厭惡,或者說,毫不掩飾表現出來最厭惡顧芳塵的人。
顧憐纖性格單純直白,就如一張白紙,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
她向來看不慣顧芳塵做出的種種惡行,便處處和後者對著乾。
顧芳塵欺淩孤女,她就抄了一壺滾水朝他下身潑,差點把他斷子絕孫。
顧芳塵把人打骨折,她就偷偷雇人半夜給顧芳塵套麻袋。
顧芳塵去寧采庸那告狀,顧憐纖就去顧於野那告狀……
在原來的那個顧芳塵看來,這個妹妹也是他最最最惡心的存在,真正的平生大敵。
畢竟其他人和他作對,他可以背地裡下狠手,事後裝一下可憐賣個乖也就是了。
但顧憐纖不行。
她要是向顧於野告狀,顧芳塵是要被實打實關禁閉的。
不過離譜的是,以原身的無可求藥,他甚至不覺得顧憐纖是出於善良,才做的這些事情。
而是這個性格刁蠻的家夥想踩著自己博關注!
“纖纖,慢慢說。”
看到鮮妍明媚的小女兒,顧於野眼神柔和,稍顯幾分冷硬的麵部線條都似乎軟化了不少。
除了兩個親傳弟子之外,顧憐纖是得他衣缽傳承最多的,可以稱得上是關門弟子。
大女兒拜在國師“命聖”許負座下,這是她自己的意願,顧於野也樂見其成。
但這也意味著,她和顧於野的道途走向截然不同。
而顧憐纖,卻是天生的武道種子!
年僅十六歲,便已經躋身六品武膽境,這般天賦,哪怕比之當年那位威名赫赫的武聖,也隻略遜一籌。
其實如果不是武聖銷聲匿跡多年,加之當年的事情,實在為陛下所不喜。
讓顧憐纖拜武聖為師才是最好的。
畢竟顧於野的武道修為其實隻有三品,能被稱為“兵聖”,其實靠的是兵法勢陣。
而顧憐纖閨閣小兒女,性格單純跳脫,並非能領兵打仗的將帥之才。
但顧於野相信,假使讓那位武聖老前輩見到顧憐纖在武道之上的才情,也必定會願意收她為徒。
屆時,大女兒為國師弟子,小女兒為武聖之徒,而唯一的兒子得聖人真傳。
這才是顧於野心中,他顧家一門真正應該有的模樣。
而至於某些他刻意製造出來的汙點和錯誤……
他今天回來,就是為了糾正一切。
讓錯位的東西回到原本應該待在的地方。
等到今天之後,世人會認識到一個全新的鎮北王府。
顧憐纖吐了吐舌頭,把顧芳塵把自己關起來之後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像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
末了,她氣鼓鼓地道:
“娘親分明已經知道她是養了一個陌生人,何況那顧芳塵如此畜生,為什麼還要繼續維護他?”
顧憐纖老早就覺得,這個隻會吃喝玩樂、一無是處的紈絝和他們不像是一家子了。
如今被證實,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
若是沒了王府庇護,顧芳塵當年犯下的案子自然要一並清算,起碼也能判他幾個重刑。
可謂是為人間除一害!
顧於野淡淡一笑,摸了摸小女兒的頭:
“十幾年的感情豈是說棄就棄的,你娘是多情之人,若是可以一夕放下,也就不是你娘了,她隻是一時之間還想不明白。”
他轉頭看了一眼顧元道,低聲說:
“等她見到自己真正的兒子,血脈相連有感,必定會漸漸醒悟過來。”
顧憐纖自然看見了旁邊站著的俊秀青年。
不過她一想到顧芳塵跑了就心急如焚,便隻顧著告狀了。
她想到自己剛才種種作態,頓時臉頰一紅,連忙擺出乖巧模樣:
“二、二哥好。”
天可憐見!
顧憐纖上一次說出這個詞,可能還是兩三歲的時候,被娘親哄著叫顧芳塵。
稍微大一些的時候,她就和顧芳塵打得不可開交了。
簡直是前世的冤家。
顧元道微微一笑,溫和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