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處,需要我開車嗎?”
王遠山知行合一,帶著期冀地開口問道。
然而還沒等方慎齋拒絕,方母先打斷了。
“小王呀,方姨這裡還真比慎齋需要你,你幫我把這個箱子搬到臥室吧。”
方母走過來擋住了王遠山的視線。
王遠山隻好作罷,悻悻一笑:“好嘞,我來了方姨。”
方慎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鬼使神差就接受了母親的建議,他站在小區門口,樓間的穿堂風將他的腦子吹清醒了幾分。
他自嘲一笑,但還是沿著黎書禾離開的方向走去。
幾分鐘後,在一個上坡轉角處,方慎齋看到了坐在包袱上女人。
順著風傳來的還有低低的啜泣聲。
方慎齋的心不自覺得緊了緊。
隨後,方慎齋輕嘖一聲。
方慎齋啊方慎齋,你這輩子算是栽在這女人手裡了,明明她已經變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樣,你的心還是不爭氣地偏向她。
方慎齋放緩步伐,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黎書禾,在她身後兩米處站定。
黎書禾已經足足哭了半個小時,眼淚已經早已哭乾,心裡那股難受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她任由眼淚乾涸,這是她給自己最後的發泄機會,從今天開始,她將不會再為這些事難過,她活著的唯一目標將是為父母報仇,將真相公之於眾。
終於,黎書禾收拾好了情緒,她抹了把臉,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把濁氣和哭顫緩緩地吐出去。
她站起身來,重新提起行李,剛邁開一步,腳踝處鑽心的疼痛從神經末梢疾馳,瞬間席卷全身。
黎書禾一個踉蹌,發出一聲痛呼,單膝跪地,包袱散落開,一些衣物散落在地上。
顧不上那些衣物,黎書禾癱坐在地上,心道不好,剛剛那一腳沒踩穩,恐怕是加重了腳傷。
她低頭一看,果然腳踝處高高腫起。
黎書禾緊緊閉上了眼睛,看來她今晚要夜宿街頭了。
再次睜眼,她的瞳孔劇烈顫抖,不可置信地再次閉上眼睛又再次睜開。
她怎麼會看到方慎齋幫她撿散落的衣物?
方慎齋緊抿嘴唇,把衣服塞進包袱裡,重新把包袱係上,這些衣服他很熟悉,是以前上學時,黎書禾總穿的衣服,她現在早就換了穿衣風格。
“還能站起來嗎?”
他蹲下來,平視黎書禾的眼睛,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
黎書禾抽氣了一下,聲音有些顫抖:“好,好像不能。”
氣氛一瞬間有些凝固。
方慎齋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黎書禾的臉,那張臉已經被淚水洗刷乾淨,那些濃重的眼影和厚厚的腮紅早就不見,隻剩下素白的小臉。
而那張素白的臉上,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神情。
方慎齋有些恍惚,記憶中的女孩突然和麵前的女人重合,一時之間,他有些分不清。
太像她了。
這看他的眼神,太像那個在他心裡“死了五年”的人了。
他以前就拒絕不了黎書禾,現在也是。
方慎齋低聲道:“得罪了。”
一隻手拎著包袱,另一隻手穿過黎書禾的腿窩,單手抱起了黎書禾。
黎書禾眼睛猛然睜大,雙手連忙環抱住方慎齋的脖頸,呆滯地窩在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