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怕養不好,也護不住。”季觀棋感覺到在懷裡發抖的小兔子,他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兔子的身體,對方似乎是感覺到了季觀棋的善意,有些好奇地豎起耳朵去打量著對方,但季觀棋卻隻是將它放回了地上,拍了拍它的脊背,道:“走吧。”
而後他半跪在地上,對著烏行白說道:“兔子本就在野外生存的好好的,若是放在弟子身邊,才是白白送了條命,弟子著實是無法養它,也忘不了之前死掉的那隻兔子,弟子對不起它,因此不能再養一隻了。”
說的到底是兔子還是曾經的他,隻有季觀棋心裡清楚。
原本烏行白還想要說什麼,然而最後卻隻是抬手將人扶起來,明明距離很近,不過一尺而已,但他卻感覺季觀棋好像距離他特彆遠,仿佛隻要一不小心,這人就立刻轉身就走,再也天涯不相見。
但烏行白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沒有誰比季觀棋更愛他,他是他的宗門首徒,是絕對不會離開他的。
“你既然不想養,那就算了。”烏行白看著對方消瘦的肩背,頓了頓之後道:“你若得空,就來鎮南殿中找本座。”
“好的,師尊。”季觀棋應道。
烏行白轉身離開後,季觀棋還在原地站了許久,他垂眸看了眼地上的一縷長發,那是被他的劍光斬下來的,而草叢裡剛剛還偷窺他的兔子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
“走了就好。”季觀棋看著兔子消失的方向,低聲道:“不是我養的,你就不會死了。”
上一世死掉的那隻兔子,就是奚堯給他的,沒想到重來一世,還是會走這麼一遭,隻是沒想到這一次把兔子給他的卻是烏行白,但無論是誰,季觀棋都不想再沾染分毫。
當初也是奚堯剛剛入門沒幾天,帶著一隻兔子,說是撿的,但是又不會養,於是便給了季觀棋。
“走吧,走了就能活著。”季觀棋隨手挽了個劍花,而後將長劍收入鞘中,轉身離開了這裡。
鎮南殿內十分安靜,隻有兩名灑掃弟子在殿外候著,烏行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本來在修煉,但總是無法靜下心來,心中不斷地響起之前季觀棋說的那句話,兔子死了,死在他的方天畫戟之下。
上輩子的季觀棋也死了,也死在了他的方天畫戟之下。
“喚蕭堂情和……”烏行白召來了灑掃弟子,本來是想要讓蕭堂情和喬遊一同前來,但想起喬遊驕縱的樣子,他就立刻歇了心思,隻讓人傳喚蕭堂情前來。
蕭堂情來的很快,他不知道烏行白忽然召他所為何事,上前恭敬道:“弟子蕭堂情,拜見師尊。”
“觀棋養過的兔子,什麼時候死的?”烏行白沒有半點緩衝,直接步入了正題,倒是把蕭堂情問得一愣,而後立刻道:“師兄養過的兔子……好像是逃走了吧?我不太清楚。”
他從未關注過季觀棋做什麼,往常那人總是勸他要行的端做得正,盯著不許他弄歪門邪道,弄得蕭堂情都煩了,隻能躲著那人走,自然也不知道季觀棋是否養過兔子,兔子又是怎麼死的。
烏行白問了幾句問不出個所以然,一揮手就讓蕭堂情也走。
蕭堂情滿臉霧水地被召喚過來,又被直接推開,他走出鎮南殿的時候還不明白師尊找他來難道就是問一下關於兔子的事情嗎?
不過剛走到外麵,冷風吹過來的一瞬間,他忽然想起已經很久沒聽到季觀棋叮囑他修行切勿急功近利了。
上一次叮囑……似乎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晚上回去的時候,他將同樣的問題也問了喬遊,對方比他還茫然,道:“兔子?不知道啊,季觀棋養過什麼東西嗎?那東西煩死了,又臭又臟,丟了算了!”
他豁然起身,道:“不過你提醒我一件事了,走!咱們去給奚堯抓個靈獸過來玩玩。”
“彆惹事。”蕭堂情並未起身,慢慢放下酒盞,道:“新弟子入門不久還需要下山曆練,估摸著也就這幾日了,你剛剛才從執法隊出來,可彆惹是生非。”
“嗬。”喬遊摸著自己的武器,道:“難道我會怕執法隊嗎?笑話。”
但他立刻想起了季觀棋給他的難堪,眼神瞬間陰冷下來:“不過季觀棋胳膊肘往外拐這件事情,我記住了,改日定當奉還!”
話音剛落,就聽到山下傳來了一陣鼓聲,幾人立刻出來看向了山下宗門入口處。
那裡有一個很大的鐘鼓法器,一般無大事發生,是不會有誰敲響這個的,除非是在玄天宗庇佑範圍內,有城鎮發生了大事,或者邪修入侵了!
季觀棋也豁然起身,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出去,聽著和上輩子幾乎無差的鼓聲,便知道是羅鎮覆滅,幸存者跑出來尋求玄天宗庇佑了。
而羅鎮,實際上是一個多月前,就已經覆滅了。
而這人,也不僅僅是幸存者,更是一個邪修用來刺殺烏行白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