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他強奪虎賁,唯有殺人才能立威震懾諸人。而我今夜不死,就是最適合的那個人。”
趙基深吸一口氣,對賈逵拱手長拜:“大兄救命之恩,不敢遺忘。”
不管來的是韓暹還是李樂或胡才,這些人肯定不怎麼樂意殺王植、衛固、裴秀,而自己這顆腦袋就真的很適合。
不能期望於對方的善意與克製。
必須見麵就殺,不給其他人中立的機會,要造就既定事實。
賈逵見此,雙手扶起趙基:“阿季不必如此,我知阿季壯誌,這利於我家,故出言警醒。”
“大兄,這是活命之恩。”
趙基也感到有些後怕,如果明天真有掛著重號將軍印的白波諸將入營來奪權,自己稍稍猶豫,就會淪為砧板上的魚肉。
到時候稍稍說話大聲一點,對方看你不順眼,嫌你跪拜時屁股撅的不夠高,就能將你殺死。
兩人分彆,趙基又與魏興碰頭,魏興背插一杆赤旗。
屯將是兩杆旗,隊官是一杆旗,這種背旗、負羽,對漢軍來說並不陌生。
隻是肉搏廝殺時,許多人會摘掉背旗負羽,以避免成為敵軍弓弩狙殺目標。
為了識彆軍階,都是靠掛在背後的負章來標識番號、軍階。
今夜是初戰,又是夜戰,必須要背負旗幟,隻有這樣才能聚攏士兵,不至於潰散。
身為軍吏,就該有更高的傷亡覺悟。
魏興這裡有兩個什隊,擅長什麼用什麼。
不像趙基,手裡三個什隊都是挑選擅長的人手混編而成。
與魏興碰麵之後,趙基來見裴秀。
話題有些機密,趙基左右看一眼,留在裴秀身邊的關尚、申屠蘭幾個人就走遠了。
裴秀見此,也跟著趙基到營地邊緣:“阿季何事?”
“我擔憂明日有白波舊將入營奪權。”
趙基直言,低聲就問:“七哥,可有朝廷討賊詔書?”
裴秀沉默片刻,從袖囊中取出一份折疊的帛書遞出:“阿季你看。”
趙基雙手接過,抖開,卻什麼都沒有,就是個尋常手巾。
疑惑看裴秀,裴秀伸手拿走帛書,折疊後裝到袖囊:“這是伯父給我的,也是天子所賜。贏了,這自然是天子手詔、密詔,若輸了,縱然尚書台簽發,也是矯詔、偽詔。”
“有就好。”
趙基低聲感慨,他已經可以預見,己方持密詔討賊,楊奉等人奉詔平叛的場麵。
己方根本沒有設局刺殺、抓捕楊奉等人的機會,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準備直接侵奪虎賁。
裴秀仔細觀察趙基神態變化,忍不住問:“阿季你就不怕麼?”
“七哥,難道怕他們,他們就會放過我們?”
趙基疑惑反問,這個世道糟透了。
一會兒大量的行走經驗包就上送上門來,這怕個鳥?
若被砍死了,還怕個鳥?
至於營內的應募虎賁怕不怕?
大多數人是不怕的,隻要帶頭的軍吏不跑,大多數人都敢於搏殺。
文明社會的小青年提著西瓜刀都敢砍人,更彆說現在。
應募虎賁最大的特點就三個,出身豪強、寒門,普遍是良家子;年紀普遍較小,銳氣最盛熱血激昂容易上頭;還有就是吃的好,體格不是平民同齡人能比擬的。
放到騎砍裡,這是貴族兵。
再說來犯的匈奴,匈奴貴族、勇士能有幾個?
其中大多數是匈奴牧民、奴隸,論身高、體格、器械,還不如郡兵、縣兵,怎麼跟虎賁打?
趙基的自信,是從內向外彌漫、散發的。
以至於裴秀有一種錯覺,哪怕趙基今晚被人一箭射死,也會拄著矛戟站立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