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月嫵酒樓這樣的小客棧,京城沒有二十家也有十五家。
它坐落在西市與光明巷的拐角,占地麵積不過區區兩畝,樓高三層,外觀樸素無華,未施粉黛,沒有絲毫張揚之氣,步入其中,更覺其質樸無華,平平無奇。
如果是胖子、德豪他們看到,肯定會認為這間酒樓配不上林臻的身份,但林臻卻在這裡感受到了一番溫馨之意。
酒樓空間雖小,略顯局促。隻有十張曆經風霜的桌椅,桌麵上斑駁的痕跡訴說著歲月的故事,凳麵上不經意間縫膩的補丁,仿佛是時間的低語,講述著過往行人的匆匆與停留。
幾根纖細的梁柱,材質平凡,毫不起眼,表麵密布著釘子留下的孔洞與劃痕,有的地方也已經包漿。一張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櫃台,錯落有致地擺放著算盤與泛黃的賬本。
沒看見賬房,想來應該是月嫵親自算賬吧。
這裡,不是權貴們把酒言歡之地,而是為小本經營的商販、進城售賣新鮮蔬菜的農夫、風塵仆仆的鏢師以及鄰裡街坊留有的一席之地。
在這裡,每一磚一瓦都承載著平凡生活的溫度,講述著不為人知的市井故事。
月嫵酒樓,就像是京城喧囂中的一抹溫柔,接納著那些囊中羞澀卻不得不為生活奔波的人們,給予他們一碗熱飯,一絲慰藉。
這裡沒有浮華與算計,沒有勾心鬥角。隻有簡單而真實的人間煙火氣,緩緩流淌。
林臻進來的時候正趕著飯點,破衣爛衫的食客很多,他們成群地圍在桌子邊笑聲朗朗,吵吵鬨鬨。然而,當林臻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時,那些歡聲笑語戛然而止,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二狗不禁得意地勾起嘴角,朝著一旁忙碌的店小二高聲吆喝起來。
“小二!”
“來了,幾位軍爺,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眼尖的瞧見了林臻,卻是不敢直接與他搭話,隻將詢問的目光和話語投向了那三位身著軍裝的男子。
二狗和侯春還沒覺得有什麼,唯獨韓忠對這個稱呼很不喜地皺眉。
他總覺得自己有種仗勢欺人的意思。
二狗歪著嘴,霸氣地揮了揮手:“少廢話,給狗爺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速度還要快!聽說你這老板娘長得挺水靈,也喊出來,陪我們家世子喝酒!”
店小二麵露難色,遲疑了一瞬。
“嗯?!”二狗眼神一凜,猛地一瞪,嚇得店小二渾身一顫,連忙點頭哈腰:“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辦!”
林臻悠然自得地尋了張桌子坐下,另一位店小二見狀連忙小跑過來,雙手微顫地重新擦拭著桌麵,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小心翼翼,待一切妥當後,這才陪著笑臉,躡手躡腳地退了下去。
二狗他們則是另外找了張桌子坐下。
主仆不同席嘛,這是規矩。
毛月嫵聞訊疾步而來,神色匆匆間,發髻上的簪子尚未插定,搖曳身姿中帶著幾分慌亂。及至林臻麵前,她忙不迭地以溫婉之姿行了一禮:“妾身月嫵,拜見世子。”
林臻緩緩抬眼,目光掠過這位女子。
隻見她約莫二十六七的年歲,身姿高挑,一襲烏黑長發如瀑般披散在肩頭,左側眼下藏著一顆細膩而不張揚的美人痣,為她的容顏平添幾分獨特韻味。
膚色白皙如玉,雙手輕輕交疊於小腹前,指尖透露出的細膩與柔美,顯然是沒乾過重活的。
儘管名字中帶著一個“嫵”字,但她舉手投足間並無半分妖嬈嫵媚,反倒是一襲長裙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端莊雅致,即便是天鵝頸上也裹著一層白紗,也未曾有絲毫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