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翰陽一家攜帶四輛馬車的金銀細軟,踏上了前往拜火教分壇的漫漫旅程。此行路途遙遠,需耗時數日,所以我們暫且說說林臻這邊。
林臻回到王府,心中怒火難消,平日裡缺乏管教的丫鬟仆役見到他這個樣子也都躲得遠遠的,沒人敢上前套近乎。
林臻獨自回到書房,坐在太師椅上,昏黃的燭光搖曳映照著他緊鎖的眉頭,一時間思緒萬千。
前些時日,林震仙在早朝上字字鏗鏘,曆數劉翰陽的種種不堪,想借此機會將其徹底打入塵埃。但沒想到被慕容嫣強行保下,隻罰他閉門思過,至今未曾解除禁令。
這一變故,使得戶部侍郎之位暫時空缺,由那向來保持中立的戶部郎中,曲成全代為署理。
這也正是慕容嫣高明的地方。
如果他聽從了林震仙的建議把劉翰陽罷免或者流放,那她就沒辦法順理成章地把自己人提上去。畢竟不管是顧北辰還是林臻,都對這肥缺虎視眈眈,欲將其納入囊中。
不過這個結果對林臻來說是可以接受的,因為他和慕容嫣是同樣的想法。
但顧雲霆肯定是氣炸了,聽說回去還杖斃了兩個小廝。
林臻手執毛筆,輕輕蘸墨,於宣紙上緩緩勾勒。筆下似有千言萬語那般,卻終是化作一道道曲折的線條,如同他此刻的心境,複雜而糾葛。
劉翰陽是必死的。
這不僅僅是報仇,更是為他自己多年的舔狗名聲雪恥。
彆說什麼窩囊廢不窩囊廢的,如果手握兵權的是林臻,他完全可以不顧林震仙的反對而瘋狂殺殺殺。
但這不是沒有麼。
所以此事必須得從長計議。
既要除掉他,又不能留下絲毫把柄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著實不易啊。
唉,說到底還是林震仙掣肘了自己。
“咚咚咚。”
沉穩而有力的敲門聲,在這靜謐的書房中顯得格外清晰。
林臻放下毛筆,動作優雅而從容。
“來。”
隨著話音落下,曹雄推門而入,步伐穩健,一進門便對林臻抱拳行禮:“世子,有新消息,廉強嗝屁了!”
“死了?”林臻眉頭微挑,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又迅速恢複平靜。
“怎麼死的?”
“聽說是那beyond咬舌自儘了,但末將不這麼認為。他要真有這兩下子,早就他媽咬舌頭了,還能等到今天?”曹雄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與疑惑。
林臻聞言,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目光中透露出對這個東北壯漢的幾分讚賞與欣慰:“不錯啊,成長了許多。”
其實吧,即便所謂的咬舌自儘真的存在,那廉強也沒必要強忍了這麼多天的酷刑,到今天才下狠心,這不符合邏輯。
曹雄憨態可掬地一笑:“多謝世子誇獎,可是大理寺就是這麼說的,末將懷疑這裡麵應該有貓膩,您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派人去查查?”
林臻神色慵懶,靠在椅背上渾身放鬆,對廉強的死未露絲毫惋惜之情。
“廉強應該是被滅口了,大理寺擔心陛下怪罪,所以才想出這麼個理由。他家人呢?”
“男的還扣留在大理寺,估計會安排充軍,那些女眷已經被譚武帶去了教坊司。”
“嗬。””林臻不屑冷笑,聲音低沉而清幽:“如此看來,那些官員們又有新的樂子可尋了。也罷,都是蛇鼠一窩的東西,愛死不死。有沒有索立文的消息?”
曹雄聞言,搖了搖頭:“沒有。”
“這倒是奇了,兩人同時受刑,怎會隻取了廉強的性命?難不成索立文身上還藏著他們想要挖掘的秘密?要真是這樣他們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去劫獄才對啊。”
林臻心中百轉千回,卻始終難以解開這團迷霧。
自他穿越進這本書裡,一切似乎都已悄然改變,命運之輪滾滾向前,再也無法回到最初的軌跡。
不過林臻還是打算以不變應萬變,先穩坐釣魚台,靜看事態的發展。
在沒有確定什麼情況下就貿然行動,絕非智者所為。
此時曹雄一臉賤笑,眼中閃爍著狡黠之光,壓低聲音,帶著幾分猥瑣意味問道:“世子,廉強家裡可還有三位如花似玉、待字閨中的小娘們呢!您不先去教坊司嘗嘗鹹淡?”
“嘗你妹的鹹淡,家裡一大幫女人還嘗不過來呢。”林臻翻了個白眼,“你且去探探風聲,看看譚武那小子最近都在和哪些人打交道。這次陛下是動了真格的,防守嚴密得連隻蒼蠅都難飛進去。還有,彆忘了盯緊索立文,有任何風吹草動,即刻向我稟報。”
“是,屬下這就去辦。”曹雄走了,林臻再次陷入沉思。
現在麵臨的問題有兩個。
其一是,究竟是誰殺了廉強?
林臻認為應該是顧北辰,因為在他眼中隻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畢竟廉家知道太多關於顧家的秘密。顧家為了保全自己在慕容嫣心中的形象與朝堂的地位官職,這麼做完全合情合理。
但昨天宋正林說過,顧雲霆曾派人去過大理寺,結果被譚武駁回了。
如果不是顧家下的手,那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