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淺雪深吸一口氣:“若還是來勸我鬆口,二爺就請回吧!”
陸長卿心裡一陣惱意,卻還是擺出溫柔的表情:“淺雪,今日是我有求於你。隻要你應了我,將來我每月有半個月都宿在你房裡。”
“夫君此話當真嗎?”方淺雪眼神中帶著戲謔。
這男人為了許妙嫣竟然賣身?
好啊,好瘋狂。
“當真!”陸長卿心想,看吧,就知道你急不可耐。
“那你說說看吧。”
“妙嫣受心疾折磨已經多年,隻有你的心頭血才能救她,”男人低下頭,兩手插進頭發裡,痛心疾首道,“你是我的妻子,若非萬不得已我不會跟你提這個要求,我知道我不是人,我愧對你!”
“是誰說我的心頭血能救她?”方淺雪苦笑。
剛成親的時候,有一回夫妻二人圍爐而坐,陸長卿往火盆裡添木炭,火星子濺起來燒了方淺雪最愛的一條石榴裙。
他當即慌亂地丟了火鉗,拉住方淺雪的手說都是他的錯,說以後定會給她買一條更好的裙子。
那時他臉上激動泛紅,桃花眼中有光。
他真正愧疚時絕不是這個手插頭發的樣子。
“是妙嫣她聽藥王穀的靈雀所說。”陸長卿回答。
“靈雀?彆說無人聽過靈雀說話,隻怕見都沒幾人見過,就憑她一麵之詞……”
“方淺雪!”陸長卿忽提高了音量,“你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妙嫣她心地純善,早知道你的心頭血能救她,可卻一直隱忍不說,她如此為你著想,你就不能大度一回?”
“你說的大度就是把心口切開,讓人取血?”方淺雪簡直要氣炸了,強忍住怒氣才沒有上去扇他巴掌。
“也不用把心口切開,我問過府醫,說是隻要用細針插入心口,每日取三滴血即可!隻是有些疼,但不會傷及性命。”陸長卿握住她的手,目光裡都是急切,“淺雪你信我,若真是傷及性命,我又豈會跟你開口?”
“你也是十年寒窗苦讀的探花郎,想不到竟如此愚昧,”方淺雪冷笑一聲,“我祖父若看到你今日的樣子,定會後悔讓你入他門下。”
一提到已故太傅方青石,陸長卿立刻變了臉色,說不清是憎惡還是懼怕。
“篤篤”兩聲敲門聲。
“二爺,夫人,熱水備好了。”傳來丫鬟的聲音。
陸長卿又羞又惱,也早沒了心情:“今日作罷,我先走了。”
“夫君好走,不送。”
男人走到門邊,又回過頭來:“我方才說的事你好好考慮,若你救了妙嫣,我日後自會感激你,若你冥頑不靈……”
“怎樣?”方淺雪冷眼瞧著他,就等著他說“一紙休書”。
男人抿緊薄唇,紅著眼睛瞪了她片刻,奪門而出。
鬆聲居中。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
一隻狸花貓攀牆而入,落在遊廊的圍欄上,走了幾步被一隻纖纖素手拿住。
“貓兒,你叫什麼名字?”許妙嫣倚著朱紅色的柱子坐在圍欄上,少女身姿慵懶曼妙,“原來你是沒有名字的野貓啊,我可真羨慕你。”
陸長卿說她心疾未愈,不準她出府,就讓老夫人陳氏和陸婉柔多來陪她。
可陳氏和陸婉柔那兩個貪得無厭的市儈小人,三句話不離“麒麟獸”“鎮國聖女”。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天在皇宮裡許妙嫣發現自己聽不懂麒麟說話,已經慌得快死了,這兩個人卻還一直催促她快進宮去勸說麒麟獸吃食。
許妙嫣一看見陳氏和陸婉柔就心煩不已,隻能稱病不進宮。
悶了兩日,實在是無聊,因此她逮到一隻貓兒就迫不及待地聊開了。
“我有時覺得啊,人還真不如你們貓兒,自由自在的,不像我……身不由己。”她自怨自艾地哀歎道。
狸奴“喵喵”叫了兩聲。
“你問我的病?”許妙嫣左右看看,露出一個清雅絕倫的笑,“我告訴你個秘密吧……”
“殺人換命?!”方淺雪手中湯匙“當”一聲墜在碗裡,“所以她根本沒有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