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去,白玉階浸泡在暖池水中,透著絲絲暖意。
待行至容玉衍身前,男人容貌愈發分明,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清塵絕豔,一雙桃花眼深邃明銳,含著幾分涼薄的寒意。
忽的,男人粗糲的大掌猛然扣住她手腕!
姬嫿身形不穩,幾乎是朝著男人懷中摔去!
鬥笠麵紗被風吹起一角,姬嫿蔥白的指尖匆忙壓住,鼻尖卻猛然撞上一處硬物。
她眼眶一酸,抬眸時,半個人依偎在容玉衍懷中,男人那雙淩厲絕美的眸子隻有咫尺之近!
姬嫿猛地呼吸一滯,聞見一股幽冷的白梅香。
容玉衍不動聲色,隻眉宇微擰,姬嫿那三千青絲劃過臉頰,帶來一陣微妙的癢意。
他眉擰愈深。
女子溫軟柔和的身軀半貼著他,麵紗隨風而動,女子雪白的鎖骨與脖頸隨之若隱若現。
半息之間,容玉衍已經探出她沒有絲毫內力,驟然鬆開手。
姬嫿也不惱,哼笑起身,清亮的眸子裡眼波流轉。
“容盟主試探完了?那我還有一問——”
“若是我救下你,我需要你時,如何找你?”
越寒山山峰險峻,路途遙遠,彆說逃命,等容玉衍從此地趕回京城,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容玉衍未答,隻徒手扔出一支雪白玉笛。
姬嫿險險接住,玉笛是寒冰玉,可卻帶著絲絲暖意……是他的體溫。
她指尖一頓,隻見那支玉笛上用上好的雕工雕刻著一副白梅圖,唯獨笛尾點綴二三紅玉,如紅梅就雪,意趣非常。
玉笛很是袖珍,不過兩截小指長,尾部係著一紅穗,內裡還刻了什麼,姬嫿沒有細看。
“你有事可以奏響,我自會來。”
男人清冽的聲線傳入耳中。
姬嫿從容收起玉笛,含笑道:“多謝。”
她轉身在琉璃白玉桌上鋪開針被,細長的銀針一看便是特製,共九九八十一針,長短粗細皆是不一。
姬嫿支起一盞銀燈燭火,將其中幾根針放在上麵細細炙烤,這才回頭道:“勞煩容盟主寬衣。”
容玉衍眉宇微凝。
白衣緩緩而落,他端正而坐,衣袍漸褪,露出健碩有力的胸膛。
他常年習武,身子自然不比尋常男子。
姬嫿燒好銀針,驀然回首,卻見容玉衍身姿挺拔,寬肩窄腰,衣裳半褪,渾身彌漫著雪白與淡淡的粉色,堪稱一副完美的畫卷。
隻是——
姬嫿目光停在他腰窩上一處位置,那裡有著一道狹長的傷疤,應當是陳年舊傷。
她淡然收回眼神,開始施針。
姬嫿行至容玉衍身前半坐,眼眸轉瞬淩厲。
手中幾十根銀針如細雨飛出,素手翻飛間,銀光乍現,急促而極為穩當地刺入男人的身體內。
容玉衍眸色掠過一絲訝異。
忽然,體內從針灸穴位上散發出陣陣的暖意,如暖流在他體內不斷彙聚,隱約有形成江河之意。
容玉衍眉眼一蹙:“你如此隨意?”
以往那些神醫施針,莫不是仔細萬分,才下一針。
姬嫿聞言淡聲勾唇:“容盟主覺得虧?這是我一向的針法,此事與你,自然是你賺大了。”
容玉衍眸色一冷,渾身散發著淩厲冰冷的氣勢。
他冷聲警告道:“若是你敢欺瞞本座,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盟主放心,我尚有醫德。”
姬嫿冷冷勾唇,手中銀針下得飛快,毫不客氣,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她紅唇輕啟:“您不喜歡旁人講條件,可我也不喜歡自大威逼之人。您確定,要做我的針下亡魂?”
即便是她先來談的交易,卻不卑不亢,沒有一絲卑微伏低。
容玉衍眼底飛快掠過一抹沉色,含著淡淡欣賞。
正在此時,體內忽而有一股冷意橫衝直撞,容玉衍眸色驟變,猛然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