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然看得出來,哥哥的臉色不怎麼好看,恐怕不知道剛才蔣蓉蓮兩人是怎麼添油加醋跟哥哥說的。
見淩然已經回來,沙發上的兩人便起身要告彆。
送著她們到了門口,蔣蓉蓮還不忘回頭輕蔑的打量淩然一眼,說道:“小然呐,你生病的事情不該瞞著我們,但是我已經跟你家裡人商量過了,事已至此,也隻能聽醫生的,快點把病治好,彆耽誤了你和盛譯的婚禮。”
她原本是要來淩家大鬨一場,順便退婚的,但是家裡的老頭子不同意,說什麼淩家在東南亞等地區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將來對兒子拓展江氏海外市場一定大有助益,所以這婚萬萬退不得。
她也隻能來說幾句冠冕堂皇的關心話了。
蔣姨母皺著鼻子說道:“是呀是呀,尤其是那什麼信息素病,可得快點治,不然以後會影響生育的,oa要是不能生孩子,那江家還要你乾什麼。”
蔣蓉蓮想到了什麼似的,補充道:“對了,你那個抑製器以後還是少帶,身體不舒服多打幾針抑製劑就是了,帶著那麼個東西要是在外麵讓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江家的媳婦有什麼傳染病呢。”
淩溯忙開口道:“您放心,我這就讓他摘了,以後也絕對不會讓外人看見。”
蔣蓉蓮聽見淩溯的保證,這才安心離開了。
等到人走後,淩溯便驟然變了臉色,怒聲對淩然命令道:“還不快點把你那個破腳環摘下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叫人看見了,你還不嫌丟人?!”
淩然低著頭站在哥哥麵前,聽了這話卻小心翼翼地朝後退了兩步。
他搖搖頭,不肯摘。
那隻是個用來抑製信息素的儀器而已,他也隻是生病了而已。
怎麼在他們口中,他就好像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過一般。
他們看重的麵子,比他的身體健康還重要。
淩溯見他居然還敢抗拒,上前直接把他一把推倒,強行將他腳踝上的黑色金屬儀器摘了下來,隨後當著他的麵,一腳將顯示屏踩得稀碎。
“不要——”
淩然眼眶一熱,拚命想從淩溯腳下將那個支離破碎的黑色腳環拚湊起來,可是顯示器的玻璃屏幕碎了滿地,他怎麼都撿不起來,隻有眼淚“啪嗒”一聲,滴落在冰冷的地磚上。
淩溯冷哼一聲:“就是個破腳環而已,壞了正好,以後也彆帶了。”
趴在地上瘦瘦小小的身影沒動,忽然嗓音很輕的說道:“哥哥,姐姐,我不想結婚了。”
話音剛落,淩溯臉色就驟然一變,擰著眉質問道:“你說什麼?!不結婚?你以為你們之間的婚約是兒戲嗎?說不想結就不結了?”
淩然指尖忽然感覺到一陣尖銳刺痛,他垂眸一看,原來是手指不小心被鋒利的玻璃碎片劃了道小口子,鑽心地疼。
可無人在意。
淩沫也蹲下身子,勸說道:“小然,難道是你想和江家退婚?最近爸媽都在愁淩氏資金周轉困難的事情,就等著你和江盛譯結婚後,二房能幫襯著咱們點,當然了,江盛譯也能靠淩氏在東南亞的影響力順利挺進海外市場,這對我們兩家來說是雙贏,所以為了淩家,你以後可千萬彆再說什麼退婚的事了。”
淩然眼前模糊成了一片。
所有人看重的都是利益,並沒有人真正把他放在心上過。
哥哥姐姐是,爸爸媽媽是。
江盛譯也是。
“彆管他,讓他自己好好想想自己剛才說的蠢話。”淩溯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淩沫去了書房商討工作。
淩然擦了把眼角,捧著那個破碎的抑製器從地上爬起來,沉默的上了樓。
他身體根本沒好利索,沒了抑製器,夜裡就又起了熱。
隻是這次沒有人在一旁告訴他,他到底是發燒,還是發情。
他迷迷糊糊從床上下來,自己吃了退燒藥之後,不放心,又翻找到藥盒,往手臂上推了針抑製劑。
冰冷的液體注入滾燙的身體,纖白的脖頸高高揚起,宛若姿態優美的天鵝在仰頸高鳴。
隨後才驟然脫力,奄噠噠的垂了下來。
淩然在臥室昏昏沉沉了三天,期間隻靠著幾支營養劑支撐。
淩溯和淩沫天天早出晚歸,沒人發現他一直沒出房門。
倒是江盛譯,破天荒的給淩然主動來了消息。
看見手機上顯示的昵稱,淩然縮在被子裡,細白的指尖在屏幕上戳戳戳,把備注由【親親阿譯】改成了【江盛譯】。
【江盛譯】:今晚我去接你,公司有個聚會你跟我一起參加,順便叫上你哥。
【不吃葡萄】:我不去了,我今天不太舒服,哥哥也不在家。
江盛譯看著回複,一時之間有些愣怔。
小oa三天沒主動找他了不說,現在還學會了拒絕他的邀請?
從祭奠那天之後,淩然就很是不對勁。
【江盛譯】:我跟你哥也說過了,他會去參加,你提前準備好,晚點我過去接你。
淩然歎了口氣,知道既然哥哥去了,那他一定是躲不過的,便隻得屈指回複。
【不吃葡萄】:好。
晚上江盛譯來接著淩然,兩人一起趕往海市最為奢華的會所。
一路上淩然一反常態,安安靜靜看著窗外,不發一言。
江盛譯看了眼他身上寬鬆的運動服,有些嫌棄的蹙眉道:“不是讓你好好準備了嗎,怎麼就穿這個出門。”
淩然唇色有些蒼白,腦袋還有點迷糊,隻是輕聲道:“沒來得及換。”
江盛譯瞥他一眼,不知道他在鬨什麼情緒,也沒有想要哄他兩句的意思。
停下車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會所。
包廂開了兩間,大的那間全都是江氏各部門的經理和員工,這次的聚會是公司內部舉行的,原本江盛譯也沒打算帶淩然來,可他正好想借此機會拉攏淩溯跟自己團隊的人認識下,以後也好來往合作,所以又在隔壁開了個小包廂,隻帶了經理甲乙和幾個親信過去坐。
至於淩然,不過是個陪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