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總不能去找黨務調查處的人核實吧?
“這麼說你是不肯交待了?”張義“無奈”地看著他,突然一笑:
“劉秘書,我們是情報機構,可不是警察局,隻需要懷疑就夠了,既然你不說,我們隻好帶你的父母過來了。”
劉秘書臉色一變,眼中充滿了憂慮和憤怒,他沉默了半響,死死盯著張義,不忿地說道:
“張副科長,雖然我才做你的秘書,但從進入特務處,我早就聽過您的大名,對你還是很佩服的,現在對我的父母下手,是不是太卑鄙了,這不是你的為人吧?”
“嗬嗬,劉秘書,我記得你說過,加入特務處為的是自己的父母不被人欺負,現在保護他們的時候到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是老實交待了,我敬你是條漢子,如果你不說.”
“你不說也沒有關係,我隻能將你的案件上報上去,到了督查科,那些人可不會像我一樣溫柔.
另外,要是黨務調查處知道你暴露的消息,你說他們會不會殺人滅口,將你的父母.所以彆怪我,是你非要將他們牽扯進來的。”
說著張義起身,歎了口氣道:
“抓人吧,將他的父母帶過來。”
劉秘書渾身顫抖,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他臉上閃過淒惶之色,在張義即將踏出審訊室大門之際,他像瘋了一樣嘶吼起來:
“我說.我說”
張義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站在原地等著他。
劉秘書嘶啞著聲音焦急地說道:
“我加入特務處,家裡生活變得好了一些,父母也不用擺攤了,他們.他們開了一家小飯館,但是剛開始生意慘淡.”
“後來我父母飯館的生意突然就變好了,有一天我去幫忙,一個常客對我說,隻要我能傳遞特務處的情報給他們,飯館以後的生意就不用發愁了。”
“剛開始我並沒有答應,尤其是知道他們是一處的人,一處二處私下接觸要受到製裁,這條家規我還是知道的.
可是,後來他們威脅我,如果我不提供情報,他們就對我的父母下手我..張科長,我也是被逼無奈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劉秘書臉上全是淚水,他喘著氣道:
“張科長,求你了,放過我這次吧,我主動辭職,帶著家人去內地,從此隱姓埋名”
張義慢慢地轉過身,嘲諷一笑:
“劉秘書雖然你是內情,但既然加入了特務處,肯定宣過誓,應該明白一句話,加入這個團體從來都是站著進來,躺著出去沒有人可以中途而廢。”
按照常某人對特務工作的理解,特務工作本質上是一個惡性的工作,擔任這項工作的人不但要極為忠誠、馴服、易於駕馭,而且要具備殘忍、卑劣、冷酷、冒險、欺詐、下流等各種品質和手段…
而對於特工活動要具有非凡的理解和領悟,對領、袖人物的心理要善於領會和體念,執行特工任務還要具備主動性和攻擊性。
因為常某人有個毛病,他想做什麼,為了顯得高深莫測,從來都不會直說,而是通過暗示,如果你不理解,他就一遍一遍的罵你,直到你理解為止。
而在這一點上,從省高開除就混跡江湖閱人無數的戴老板最出眾的能力就是察言觀色和揣摩心思的本事。
為了讓手下的特工技術、思想兩手都硬,他結合江湖俗氣老套的辦法,製定好規矩,然後讓每一個人在常某人的藝術照(確實是藝術照)前宣誓。
誓言中最重要的兩個規矩,第一便是終身貢獻團體如有泄露秘密及違反紀律之事,願受最嚴厲的製裁。
所以特務處是終身製,一旦加入特務處,你生是特務處的人,死是特務處的鬼。
想要半道退出,門都沒有。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加入特務處,我是奔著抗戰救國救民來的我要見毛秘書”
“錯了,誓言就是誓言,即便是假的,宣了誓也就就成了真的,那可不是作秀
毛秘書不會見你的,想要你的父母活命,你隻有按照我說的做。”張義冷眼看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張提前準備好的紙條。
“看清楚了,彆熟了,要是一會出了紕漏,你知道後果。”
說著張義一揮手,兩個便衣上前,給劉秘書戴上頭套,將他押解了出去。
幾分鐘後,諜參股不遠處的公用電話亭旁,一輛黑色轎車停了下來,劉秘書被押解下來,顫抖著手撥出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在他的身後,便衣拿著一台鋼絲錄音機將他全部的通話記錄錄了下來。
電話那頭,取得“鼴鼠”口供的黨務調查處情報科科長王乃康已經讓人從安全屋搜到了電台和密碼本,剛向徐增恩做了彙報,徐已經去向委座彙報工作了。
等著嘉獎犒賞的王乃康此刻聽到劉秘書傳遞的“烏梅”上級的情報,喜不自禁,立刻集合人手殺向了目的地。
漆黑的夜裡,王乃康帶著一眾手下悄然無聲地穿過走廊,將“目標”所在的公寓包圍起來。
他一揮手,一邊便衣躡手躡腳地靠了上去,便衣將耳朵貼在門邊,屋內隱隱約約傳來滴滴答答的發報聲,他立刻喜上眉梢,緩緩退回去向王乃康彙報:
“科長,有電台,目標正在發報。”
“太好了。”王乃康興奮地握了握拳頭,才繳獲了電台和密碼本,曲譜也就算了,隻能算是角碼本,這會要是繳獲到真的密碼本,主任一個高興,他升任副主任的問題迎刃而解。
壓抑著內心的激動,王乃康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點出一名便衣。
這人從兜裡掏出一根鐵絲,輕輕戳了幾下門鎖,就輕而易舉地撬開了公寓的大門,然後他凝聽了幾秒,扶著門把手緩緩將門打開。
他躡手躡腳地隱身進去,隻見屋內一片黑暗,隻有一間臥室門下透出淡淡的光線,此刻發報的滴答聲清晰可聞。
便衣對著身後招了招手,王乃康激動地一揮手,一馬當先帶著便衣一擁而上。
“砰”
房門被粗暴地踹開。
“不許動。”
七八隻槍口齊刷刷對準了屋內,隻見屋內亮著一盞橘燈,一台錄音機播放著滴滴答答的聲音,屋內空無一人。
“人呢?”王乃康意識到不妙,還不待他反應,客廳的燈突然亮了。
從隔壁房間和門口衝進來大批便衣,齊刷刷將槍口對準了他們,直接上去繳了他們的槍,敢反抗的,立刻遭到拳打腳踢。
人群中,張義緩緩走了出來,他點了一根煙,彆有深意地看著王乃康。
“王科長,這麼巧?”
王乃康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轉不動了——他目光呆滯,耳朵嗡嗡作響,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