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先生,我們也是逼不得已,嗬嗬。”何商友假惺惺笑著,毫不猶豫地揮了揮手。
話音剛落,兩個凶神惡煞的打手直接提著一桶滾燙的熱水走上來,照著羅文章的頭澆了下去。
一陣淒厲的慘叫聲瞬間響起,聽得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張義看的直皺眉頭:“是不是重了點,萬一人死了”
何商友不以為然,說:“重病用猛藥嘛,像他這種死硬分子,死了也就死了,萬一能榨出點什麼,也是意外之喜了。”
張義不好再說什麼,望著嘶聲裂肺慘叫連連的羅文章,心情沉重。
刑訊的殘酷慘毒,真的一言難儘,看的人都頭皮發麻,更彆說受刑者有多麼煎熬了。
但水火交攻(用開水燙、鐵火燒)、灌辣椒水、鑽刺指甲、電刑等等,不過是看守所、審訊室中的家常便飯。
羅文章渾身止不住的顫栗抽搐起來,臉龐扭曲,被熱水燙過的皮膚泛出不正常的色澤,冒出縷縷熱氣,黏在身上的衣服很快滲出血來。
但打手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憫,也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直接拿著一個燒得通紅的烙鐵按在他的胸口。
刹那間,伴隨著滋滋冒油的聲音,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彌漫開來。
羅文章身體猛地一陣抽搐,嘶吼著,一口鮮血噴出,直接暈死了過去。
何商友陰沉著臉:“將他弄醒。”
一盆冷水澆了上去,打手粗暴地薅起他的頭發,羅文章掙紮著醒來,蒼白如紙的臉上滿是疲憊,他已經被折磨的氣若遊絲。
但痛苦並沒有讓他屈服,他強忍著劇痛,抬起頭,用仇恨輕蔑的眼神瞪著何商友,毅然堅定地說:
“…你彆做夢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有種就弄死我吧。”
“死鴨子嘴硬。”
何商友惱羞成怒,一拍桌子起身,親自上前拿起一把烙鐵,狠狠戳在了羅文章的肚皮上。
“啊!”
羅文章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身體抽搐得更加厲害,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滾落……
但他眼中的輕蔑卻越來越濃,他咬了咬牙,一口血沫結結實實糊在何商友臉上,哈哈大笑:
“你個劊子手,不得好死。”
“混賬東西”匆忙掏出手帕擦去臉上的汙穢,何商友的麵目變得愈發猙獰,直接抄起烙鐵抽在羅文章的頭上,一瞬間血流如注。
“何處長,他在故意激怒你,彆生氣”張義連忙上前按住這隻惡狼,“先給他治療一下,等會再審,彆真把人弄死了。”
“便宜他了,拖下去!”何商友憤憤哼唧了幾聲,看著打手道:“帶下一個。”
“還要審啊?要不透透氣休息一會?”
“打鐵需趁熱,戴老板還等著口供呢。”何商友砸吧著嘴,重新坐到審訊桌後。
“希望下一個是個軟骨頭。”張義感慨著,拿起另一個人的資料。
郭堅毅,川康特委副書記。
很快,郭堅毅就被拖了上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戴著一副近視眼鏡,看起來文文弱弱。
同樣渾身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何商友此刻已收斂了情緒,拿起郭堅毅的資料審視著,悠悠說道:
“我是叫你郭堅毅呢,還是劉文強?”
郭堅毅輕蔑一笑,沒有說話。
何商友直勾勾盯著他:“不管你是郭堅毅還是劉文強,你可沒有其他人幸運,這兩個身份總有一個是真的吧?”
郭堅毅笑了笑:“那又如何?”
何商友也笑了,卻不正麵回答,他抖了抖郭堅毅的資料,說:“32年你就加入紅黨了,老黨員了。”
郭堅毅皺了皺眉,不明所以,沉默著坐在一旁的張義,心裡卻凝重起來,難道還有自己未掌握的資料?
隻聽何商友慢條斯理地感歎說:
“老有好處,也有弊端。
資格一老,就可以打報告請求結婚,以你的資曆應該有老婆和孩子吧?
嘿,乾我們這行的,這屬於累贅,溫柔的累贅,你說是吧?”
聽他這麼說,郭堅毅的臉變得難看起來。
何商友哀其不幸地看著他:“有些人總以為他很聰明,可你實在太小看我們了。
我們順著郭堅毅的資料查下去,自然一無所獲。
可劉文強這個身份卻大有收獲,檔案上說他的老婆孩子都被日本人炸死了,可我不信,有些事情認真起來,全是破綻,就比如你檔案裡麵那些謊言。
巧了,一個小時前,我接到電報,我們在成都的人,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終於在成都的鄉下找到了一對母子,鄉下的條件雖然苦了點兒,但總比放在明處安全。
我現在告訴你,就是讓你彆擔心,我們的人會替你好好保護好他們的。”
郭堅毅的身子微微一顫。
何商友停頓了一下,望著他,接著說:
“當然了,如果你需要,我現在就可以讓人將他們送過來,幾個小時罷了。”
張義心裡一歎,開始為郭堅毅憂心起來。
隻見他一臉陰鬱地盯著何商友:“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做的事和他們沒有關係,對婦孺下手,算什麼本事。”
何商友一臉委屈地歎息一聲:“是啊,禍不及妻兒,這是江湖道義,我自然明白。
可郭先生,這是政治、鬥爭,你死我活,不是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你要是如此幼稚,反而讓我輕看了你。
說吧,隻要你交出我想要的東西,我保證不會碰你的老婆和孩子一下。”
郭堅毅陰沉著臉死死瞪著他,目光裡滿是擔憂。
張義心裡頗不是滋味,此刻卻什麼都不能做,他一拍桌子,嗬斥道:“說不說?”
說話間他起身,從審訊架上取過幾隻鐵簽,在手上試了試尖銳度,冷冷打量著郭堅毅:
“彆心存幻想了,這裡是軍統局本部,是望龍門看守所,可不是成都警察局,進了這個地方,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招供。
合作還是頑固抵抗,你自己掂量,彆真讓你的老婆孩子看到你這幅樣子,遲早都要說,何必呢?
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否則我就將簽子釘進你的指縫,你的骨縫,讓你生不如死。”
張義一臉猙獰地捏著鐵簽,關節由青變白,發出咯咯的摩擦聲,在外人看來,這就像餓狼麵對獵物,正準備撲上去撕咬一口。
但實則他心裡卻想著郭堅毅能像他的名字一樣,再堅毅一點,再果決一點,一頭撞上來,自我了結。
這樣做雖然殘酷,但犧牲了自己,卻可以保護組織,也算一種解脫,這種犧牲值得。
但郭堅毅卻絲毫沒有領會張義的意圖,他渾身顫了顫,一臉慌亂,掙紮著,嘶吼著:
“不準傷害我的家人。”
“這可由不得你。”
何商友踱步上來,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冷冷一笑,轉頭對張義說:
“張科長,我看咱們就彆浪費時間了,對這種人來說,拳頭打在自己身上哪有打在彆人身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