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麵對那種突然冒出來的一驚一乍時,往往有兩種反應。
第一種是萎了,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找個地方躲躲,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能跑多遠跑多遠。
還有一種是驚極而怒,平時脾氣不錯的人,真被抽冷子嚇上這麼一下,心裡的那股怒火騰一下就上來了。
劉永祿就屬於後者,早些年上大學時他就被朋友拉著玩過鬼屋,結果呢……排隊半小時體驗三分鐘。
進去沒走兩步,他就給突然爬起來的女鬼小姐姐來個一記掃堂腿,自此上了鬼屋的黑名單。
此時抬頭正對上蠟像空洞無神的微笑大頭。
“著家夥!”
劉永祿想都沒帶想的怒吼一聲,抄起來手邊的花瓶,“啪”的一聲,鉚足了勁給蠟像來了個一逼鬥。
蠟像都是熔蠟製成的,不像金屬那麼結實,平時這群蠟像要出去執行劉易斯派下來的任務,也沒遇見過這種渾人,普通人看見蠟像動緩早嚇癱了。
今天劉永祿可不慣著,一瓶子下去,空中一串渾濁的暗色液體飛濺,小女孩的腦袋“嗖”的一聲就飛牆角去了。
另一個小女孩哪還顧得上去抓劉永祿,邁著僵硬的步伐就過去給她姐姐撿腦袋。
趁著這個空擋,劉永祿也冷靜下來了,他之前聽卡羅爾提過一嘴,要小心劉易斯的蠟像,沒想到還真是活的啊!
沒頭的小女孩此時站在原地,張著胳膊四處亂抓,劉永祿看準時機又賞了她一腳,直把她踹的向後撲倒砸在了母親身上。
暫時擺平了三個敵人,劉永祿趁著小男孩和父親還沒到位,撒丫子就跑,撞開了書房門頭也不回直接向樓下衝。
“砰砰砰”空曠的蠟像館展廳內,最刺耳的就是劉永祿沉悶的腳步聲。
“噠噠噠”緊隨而來的是五個蠟像那機械而輕盈的追趕聲,它們不可能這麼輕易放過闖入者,保護書房以及完成任務回家,這是劉易斯製作它們時,用戒指刻在他們靈魂深處的本能契約。
跑著跑著,劉永祿感覺不對勁,最開始蠟像的腳步聲就在自己身後,但漸漸的,背後,左右兩側都響起了那富有節奏的“噠噠”聲。
人家有五個人,而且這是蠟像館,人家道兒比自己熟,開始分散圍追堵截了。
再這麼跑下去早晚得讓蠟像逮住,不行,必須想個辦法。
跑過一條直線,是一個大拐角,拐角處有一個小男孩蠟像,他是個擦鞋童,此時正蹲在地上擺著擦鞋的姿勢。
劉永祿蹭的一下就坐小男孩對麵的椅子上了,翹著二郎腿,在那假裝是顧客蠟像,同時努力平穩呼吸,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不多時,剛才那兩姐妹蠟像就從自己身邊走過,頭前的妹妹還算正常,身後的姐姐則是兩隻手抱著自己腦袋在走。
腦袋被捧在手上就和坐著的劉永祿一個水平線了,劉永祿甚至感覺到那顆冰冷的蠟像頭微微碰到了自己鬢角的頭發絲。
劉永祿不敢斜視,眼珠子往一條線上盯,努了個鬥雞眼,努力不去接觸視線。
兩個小女孩蠟像在原地遲疑了幾秒,似乎也在思考闖入者為何突然消失。
好在一時沒看出破綻,兩人又繼續向前搜索,劉永祿鬆了口氣,心裡盤算的是等它們回了書房,自己再從正門出去。
但“噠噠噠”的徘徊聲卻一直沒斷過,聽起來像是這一家子蠟像在蠟像館內打轉,劉永祿不知道劉易斯刻在蠟像靈魂上刻的是死命令,不找到入侵者絕不回去。
越等劉永祿越著急,可就在他不在意的角落,眼前蹲著的蠟像小孩卻悄然開始動了。
最開始劉永祿隻感覺有在人摸自己的腳……後來感覺自己鞋帶讓人給鬆開了,再後來那隻腳的鞋都被摘走了。
哎呦喂,劉永祿心裡這個氣啊,自己今天當賊進來偷東西,難道還有同行?而且要偷自己的鞋?
微微低頭向下看,正看見蠟像小男孩那張僵硬的討好笑臉,原來是它把自己鞋給扒了。
小男孩的手指向劉永祿屁股底下墊著的報紙,劉永祿借著月光仔細看了看,蠟質報紙的空白處刻著行小字。
“殺了我。”
殺了你?如果是平時劉永祿絕不介意幫個忙,找個桌子腿把蠟像cei(四聲,砸)了唄,舉手之勞。但眼前不行啊,自己是一動也不敢動。
劉永祿試著給了小孩一個最和藹的笑容。
“等掰掰我脫了身給你個體麵,要不幫你我就不是人揍的!”他心裡瘋狂呐喊。
但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神不夠真誠,還是因為蠟像靈魂殘缺,智力跟不上,反正擦鞋小童完全沒搭理他那套,上手開始脫襪子了。
嘛意思,小小年紀,難道還有什麼特殊癖好!?
就在劉永祿納悶時,小男孩手裡的小刷子則伸向了劉永祿的腳心,緊接著一股難以抵擋的癢意自腳底板傳來。
劉永祿咋辦?隻能強忍著唄,眼淚都下來了,自從他穿越以來哪兒吃過這種虧啊,從來都是他涮人家,沒讓人家涮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