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斯躺在床上做了一個很痛苦的夢,在夢中他又回到了小時候。
母親死前給自己留了一封信,讓自己去找自己的親生父親,但等到他來到這座富麗堂皇的豪宅後才知道自己隻是個私生子。
父親除了自己外還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剛出生的兒子。
繼母的意思是把他趕出去,但父親給他留了兩條路,留下來供他們驅使,或者出去當個洗煙囪的童工,他選擇了前者,那年頭洗煙囪一般活不過20歲。
這五年裡他名義上是父親的私生子,但實際卻是家裡的幫傭和仆人,甚至連仆人都不如。
繼母和兩個妹妹找個機會就會教訓他一頓,在夢裡他又聽到了那刺耳的笑聲,隻不過這次……笑聲有些不同。
“哈哈哈哈”這是一個男人的笑聲,奇怪,這笑聲怎麼和豆先生的那麼像。
他管不了這麼多,他隻想活下去,但隨著弟弟的長大,活下去也變成了一種奢望,父親要把自己送走了。
送給加梵迪那個老變態蠟像師當學徒!被送去的第一天,自己就被這個變態老頭兒侵犯了,據說他隻喜歡十七八歲的英俊青年。
直到有一天他無意間發現了父親的密室,知道了家族的真相,看到父親信件上的內容他激動地簡直要昏過去。
人世間的規則倫理果然都是他媽的放屁,隻有欲望和混亂才是通向理想的階梯。
他忍辱負重,故意取悅那個老變態學習他的蠟像製作手藝,一步步竊取父親用來取悅神祇的禁忌知識。
終於在那天晚上,他完成了複仇。
當滾燙的熔蠟澆築在了繼母臉上時,他聽到了她尖銳的哀嚎和毫無尊嚴的求饒聲,那聲音宛如天籟。
製作蠟像時他特意沒戴手套,讓熔蠟燙傷自己,他享受這種火辣辣的複仇快感,炙熱的火爐就在麵前,在極高溫度的房間裡,他的家人被他做成了五具蠟像。
完成他最早的五具作品後,他發現坩堝裡還有半鍋熔蠟,他一把將老變態加梵迪推入鍋中,這是他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過往,一定要在烈火中烹成灰燼。
好熱,好燙,火好像從來都未曾熄滅。
床上的劉易斯在乾渴中醒來,此時他才感受到不對,臥室裡的溫度太高了,就連一直站在室內的桃樂絲蠟像都有被融化的跡象!
劉易斯猛地推開門就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烈火,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蠟像館內會著火!?
他禁止在蠟像館內使用一切火器的,那些進入的高層連根煙都不敢點,為什麼!為什麼今天會突然著火!
臥室離書房不遠,走出來的劉易斯在書房前看見了那五具蠟像。
不,此時它們已不是蠟像了,外麵的蠟殼早已融化,親人的焦黑骨肉露在外麵,它們炭黑的顱骨麵向自己,黑洞洞的眼眶內還湧動著燃燒的火苗。
劉易斯頭罩著一條毯子往外衝,蠟像館已經待不下去了,自己得先跑出去再去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此時他下了三樓,樓下的蠟像展廳已成了一片火海煉獄,無數蠟像渾身是火,翻滾哀嚎,他們的嚎叫中不僅有痛苦還夾雜著一股解脫的喜悅。
劉易斯出現在樓梯口的一刹那,幾個化為火人的蠟像便注意到了他,它們揮舞著手臂,像瀕死的殉道者一般衝向劉易斯。
劉易斯本想用佩戴了翡翠戒指的右手觸碰蠟像,再次改變它們的心智,但又忌憚其身上的火焰,隻得側身閃避。
蠟像本就不靈活,此時渾身燃燒更是強弩之末,幾具蠟像隻能笨拙地栽倒在地。
他剛鬆一口氣,就見越來越多的著火蠟像朝自己衝了出來,它們悍不畏死,隻想攔住劉易斯逃跑的去路。
手杖中的刺劍被他拔了出來,此時劉易斯也發了狠,手刃全家後他曾出國遊曆,學了一身不錯的防身術,此時麵對蠟像,他一劍一個,全都砍掉了頭顱。
一路艱難前行,劉易斯全身被多處燒傷,可就在他要下到一樓時,一個擦鞋童模樣的蠟像突然從角落裡撲了出來,牢牢抱住了他的大腿。
烈火的灼燒感讓劉易斯痛不欲生,他揮手一拳打飛了孩童的腦袋,再想走腳下卻是一滑,原來孩童的身體已化為一灘蠟水,黏在了他的鞋上。
就在劉易斯準備掙脫時,一樓的蠟像也撲了上來,將他死死抱住。
這些燃燒的火人兒們,有的用手拽,有的用身體砸,誓要和劉易斯同歸於儘。
劉易斯感受到死亡將至,他再管不了那麼多,用佩戴戒指的手去觸摸蠟像,但此時他才發現,這些身體早已瀕臨崩潰,撈到手中的隻是一坨坨滾燙的熔蠟。
烈火中,層層疊疊的蠟像們早已不分你我,擠成了一坨巨大的人偶泥漿,他們把劉易斯緊緊裹在其中,讓熔蠟灌入他身體的每一個縫隙。
……
羊肉串攤前的劉永祿也沒預料到剛剛發生的一切。
早知道蠟像這麼怕火,偷偷點把火把蠟像燒了不就完了,還費這個事乾嘛。
他也同樣不知道那五具蠟像會選擇“回家”。此時他見眼前危險已經解除,準備繼續跑路,看看手裡的羊肉串,劉永祿還有點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