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駛入嚴府,府內掛滿了白幔,一片肅穆,嚴青修的喪禮正在舉行。
沈禾、嚴青義與蕭景遲並肩而行,眾人的目光紛紛投來,議論聲四起。
“嚴青義,你居然還敢出現!”嚴青宇一見嚴青義,臉色鐵青,立即對身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霎時間,數十名甲胄鮮明的侍衛將嚴青義團團圍住,劍拔弩張。
沈禾見狀,身形未動,卻已擋在了嚴青義身前,目光冷冽地望向嚴青宇:“嚴二公子,你這是何意?嚴三公子前來吊唁兄長,莫非是想借機除去這唯一剩下的嚴家血脈?”
此話一出,嚴青宇神色冷凝,這話分明在意指他嚴青宇不是嚴家真正的血脈!
“沈二小姐,今日是我大哥的喪儀,請你注意說話的場合,怎麼說你也叫我大哥一聲先生!”嚴青宇厲聲道,“嚴青義此來,恐怕是心懷不軌,他既是凶手同夥,自然不能留!”
嚴青義一個跨步站在沈禾麵前,與嚴青宇對峙:“嚴青宇!大哥自小對你我二人如父親般,從未因你是嚴家義子而薄待於你!如今大哥屍骨未寒,你怎麼能如此顛倒黑白!”
嚴青宇冷峻的麵容劃過一絲冷笑:“正因兄長對我有長兄之義,我才不能讓兄長死的不明不白!凶手就在我麵前,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誰敢!六殿下在此,誰敢造次!”沈禾一聲喝令,眾人這才發現神情若孩童,小心翼翼跟著沈禾後麵的蕭景遲。
來吊唁的眾人忙行禮道:“見過六殿下!”
“快起來,快起來吧!”蕭景遲趕忙道。
“沈二小姐,你搬出六殿下是何意?哪怕是六殿下,也不能包庇凶手吧?”嚴青宇跟著眾人不屑的行禮後,走到沈禾麵前。
“證據呢?你指認三公子是凶手的證據呢?”沈禾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若無真憑實據,僅憑你一麵之詞,就要定罪?”
嚴青宇冷笑道:“還需什麼證據?嚴青義與大哥易容出門,大哥傷重不愈,他未受絲毫損傷,這不是最大的嫌疑嗎?”
“嚴二公子平日便是這樣做事,毫無章法嗎?”沈禾不慌不忙,“青義雖未受傷,卻也不代表他便是害死先生之人。試問,若真有其事,他又豈會毫無防備?若真是他所為,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三公子與先生素來交好,先生對三公子更是沒有防備,想要下手難道不是隨時的事,何必要將自己牽扯進去?”
前來吊唁之人此時也有些異動,先前隻聽說嚴青修的死有蹊蹺,卻未曾追究太多,如今聽來卻是疑點頗多。
正當雙方爭執不下時,蕭景遲突然上前一步,眼神迷離,似有若無地望了沈禾一眼,隨即癡癡指著在人群中的易安道:“是他……真的是他殺了嚴大哥哥……”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具是一驚。
在易安身旁的陳茹眼眶發紅,震驚的看著易安。
易安從蕭景遲進門的那一刻便心神緊張,明明聽說六殿下被驚嚇臥床不起,今日怎麼能來參加喪儀?
易安表麵淡定自若,行禮道:“六殿下,在下是嚴先生的貼身護衛,嚴先生出事那天也在場,但在下是保護嚴先生的,殿下怕是記錯了。”
“沈大姑娘,並非在下無理,但六殿下的話如何能信?”嚴青宇不屑地撇撇嘴。
“姐姐!他不相信我!景遲不說謊!”蕭景遲一臉委屈的拉著沈禾。
嚴青宇譏諷道:“沈二小姐,要我看,你還是快將六殿下帶回去吧,若受了驚嚇可怎麼好。”
蕭景遲突然間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仿佛被寒風侵襲。他忽然緊緊抓住身旁沈禾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與無助。“姐姐,我……我頭好疼……”說著,他竟踉蹌著要摔倒,沈禾連忙穩住他,心中暗自焦急。
嚴青宇冷哼一聲,未置可否,隻是揮手示意下人將蕭景遲帶離現場。
“誰敢動!”沈禾怒聲道。
然而,就在蕭景遲即將被帶走之際,他忽然用力掙脫了下人的束縛,衝向嚴青修的棺木。眾人一驚,隻見蕭景遲猛地推開棺蓋,那雙明亮的眼睛直視著嚴青修的屍體,仿佛在尋找著什麼答案。
沈禾緊隨其後,隻見蕭景遲指著嚴青修身上的一道獨特傷痕:“大哥哥,你疼嗎?大哥哥,是不是好疼?”
蕭景遲雙手顫抖握著棺槨的邊沿,嚴青義衝到蕭景遲身後,見嚴青修身上的傷痕,怒吼一聲,回過身拉住嚴青宇的衣襟:“兄長身上的鞭傷你看不到嗎?”
那是易安最善使用的鞭子獨有的痕跡!
眾人聞言,紛紛圍上前來查看。
陳茹看著嚴青修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悲痛與憤怒。她拔出長劍,直指易安:“易安!到底是不是你殺了先生?!”
易安看著陳茹的劍尖,臉色蒼白,說不出一句話來。他顫抖著身體,仿佛想要辯解,卻又無從開口。
就在這時,嚴青宇突然下令:“來人!把六殿下帶下去休息!”
幾個侍衛上前,想要拉住蕭景遲。但他卻緊緊抓住嚴青修的手不放,口中喃喃自語:“大哥哥,我舍不得你……”
突然,蕭景遲的用力讓嚴青修的手張開,掉出一柳穗子,正是易安鞭子上的掛飾。
陳茹眼眶瞬間通紅,舉劍便揮:“我殺了你!”
易安此刻反應過來,一個微步閃過去,掏出腰間的鞭子,用力一甩纏住陳茹的劍,將陳茹的劍甩到地上。
陳茹拾起劍,再次指向易安。
此時刑部清吏司主事陳楚川喝聲道:“都住手!”
陳茹被這一聲喝住,手上的劍卻沒有放下。
“六殿下,嚴大人,沈小姐,嚴先生的死的確疑點頗多,諸位若信的著我,不如讓刑部接手此案,定會細查嚴大人被害之真相。嚴大人意下如何?”
嚴青宇還想再說什麼,但見喪儀上的人已是議論紛紛,回頭看了一眼易安,此刻也隻能棄車保帥了:“如此,便有勞陳大人了!”
沈禾聞言,心中稍感寬慰。
她看向陳楚川,陳楚川微微點頭,回應了一個堅定的眼神。
至少,保下嚴青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