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右妤早早跟沈玉暮乘坐馬車回家,絲毫不知自己躲過一劫。
馬車上,沈連音才聽說了她們要學琴一事。
“三妹的基本功都沒學好,能堅持幾日?”
“我當然會努力,二姐彆急著瞧不起人。”沈玉暮可是下定了決心。
“誰又瞧不起你了?”沈連音道:“彆到時候跑來找我訴苦就好。”
“我不管,我要先高興高興。”
回到家裡,把這個消息給彭氏一說,她果真是大喜過望。
以聞人澤在京城的名聲,能得他指點,屬實難能可貴,頗有進益。
不過,她對沈玉暮的斤兩心中有數,怕她跟不上進度,請佟右妤過來幫忙熟悉熟悉。
風荷苑裡,金葵真想替她推了,道:“二姑娘還好些,可三姑娘那個脾氣,讓小姐過去平白受氣。”
“無妨,她也就說話不中聽,不會真對我如何。”
佟右妤這樣想著,去到沈玉暮的院子裡方知棘手——
沈玉暮幼時學過琴,可是當初就沒學透徹,荒廢這麼許久,早已經忘光了。
她這樣,彆說讓聞人澤指點,就是佟右妤來教她基本功都足夠。
此事並無捷徑,唯有苦練,隻是佟右妤多說兩句,沈玉暮就陰陽怪氣的不樂意了。
“三表姐這樣,我是沒法子了,不如推了聞人公子,叫他彆來了。”佟右妤是不在意,少練琴還節省了功課。
“不行。”沈玉暮不同意,她好不容易有一樣勝過陸如甯,咬著牙都要練下去。
“……請表姐再接再厲。”佟右妤微微歎息。
天外有人,都因舅母時常用陸姑娘來作比,才導致表姐將她視為假想敵。
向優秀之人學習固然重要,可許多事情,不應該自己喜愛才最要緊麼?
沈家連著幾天,陷入了真正的‘魔音繞耳’之中,沈老夫人身體剛好沒多久,就忍不住出來管管小輩。
“人家彈琴你也彈琴,就硬彈啊?早乾嘛去了?”
小時不肯學,這會兒臨時抱佛腳。
沈玉暮自己也頗為痛苦,一把抱住老太太:“祖母,祖母幫幫我吧……”
老夫人滿臉嫌棄的推開她,道:“著人給聞人公子送月餅賀佳節,請他中秋之後再來,這期間,你就關起門練習。”
“可我中秋約了王姑娘……”
“你哪都不許去!”
沈玉暮欲哭無淚,算是自食苦果了。
中秋這日,白天林錦祝過來了一趟,給佟右妤送了一支兔兒簪,京城正流行。
雖說是劣質玉石做的,但小兔子形狀精致小巧,兩個玉白兔耳很是可愛。
且正因為它價格不貴,才能廣受歡迎,幾乎每個姑娘都戴上了。
佟右妤也用上了兔兒簪,穿一套嵐燕水霧裙,外頭罩一件薄披風,又水靈又嬌俏。
她平日裡不施粉黛,本就肌膚如玉,唇紅齒白,今天還約著跟林錦祝用了同款胭脂。
紅豔豔的點在唇上,粉腮盈香,楚楚動人。
“小姐這款胭脂選得極好,”金葵笑道:“林姑娘想必也喜歡。”
這是佟右妤給林錦祝的回禮,一人一盒,晚間要各自隨家裡人吃團圓飯,約了戌時六刻橋頭會合,一同賞燈。
姑娘家都是愛美的,佟右妤照著鏡子,笑得甜滋滋,回頭還幫金葵一上胭脂,都要美美的去過節。
沈家早早在摘星閣定了雅間,天未擦黑,一家子就收拾好了上馬車,一路擁堵著來到永樂坊。
沈老夫人臥病多日,許久不曾出來沾染這熱鬨的人氣,她半點不介意馬車走得慢,反而很是歡喜。
“大墉結束了戰事,百姓安寧,傍晚都出門過節來了。”
這等日子,酒樓飯莊熱鬨極了,就是街道兩旁的小食也顧客不絕。
等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更是另一番絕美光景。
到了摘星閣,佟右妤攙扶沈老夫人上樓,他們沒有定到六七樓去,而是選了五樓臨窗的一個雅間。
還沒進去,就發現門外候著仆婦小廝,竟是有人先到了。
沈老夫人笑著迎上去,雙方相互見禮,介紹名諱排序。
這是彭氏挑選來相看的人家,姓茅,為他的小兒子茅彥池而來。
茅家是正四品尚書右丞,知道沈家有兩個姑娘,不過他們相中了佟右妤。
佟郡守雖說隻是五品,但一郡之首,那可都是實權實職,且擔任多年了,一旦調動回京,往上升遷想必不慢。
雙方一打照麵,茅夫人見著佟右妤,眉眼立即染上笑意,塞了個小金鐲子過去,拉著人不放:“真是個好孩子。”
佟右妤擺手不敢受,茅夫人連忙解釋:“長輩給小輩的見麵禮,沒有其他意思,沈家二位姑娘也有份的。”
身邊婆子立即呈上兩對金耳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