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彭氏笑了笑:“茅夫人未免太客氣了。”
“京城誰不知道沈家教女有方,腹有詩書,都在書院呢?”茅夫人彎著眉眼:“結個善緣。”
彭氏聽見這話,也不再一味推辭,道:“既是長輩贈與,便好生謝過茅夫人。”
得了準許,姐妹三人方才道了謝,一一落座。
茅彥池也是讀書人,模樣清瘦,瞧著文質彬彬的,正在國子監讀書。
這是老夫人和彭氏最滿意的一點了,家世不錯,人又知上進。
即便是幼子不繼承家業,但若自身有本事,就不會帶著妻兒老小啃祖業。
“國子監,好生厲害呢……”沈玉暮酸溜溜的跟沈連音咬耳朵:“這夫人也大方,剛見麵就送我們戴金。”
沈連音拿手肘頂她一下:“彆沒見過世麵一樣,見著金就泛酸,仔細挨罵。”
“哼……”
沈家是小官,雖說宅子還算寬敞,衣食也還優渥,但畢竟比不上高門大戶們富貴,更不如王侯之家氣派,能給小輩們穿金戴銀。
她們倒是有幾樣金首飾,是生辰年節時候給買的,銀飾水晶一類用得多些。
這還是老太爺會做生意,攢了家底,不然那點俸祿哪能用金銀。
沈殊章全程臉色不大好看,低聲道:“國子監又如何,他能配得上表妹?”
沈連音一驚:“大哥,你在胡言些什麼?”
沈殊章不說話了,今夜的表妹那樣好看,卻是為了與彆的男子相看。
從母親口中知道的那一瞬間,他的天都要塌了,簡直想不管不顧的跪下求個成全……
一旁的沈連音留心著他,慢慢帶上一種懷疑的神色……
摘星閣的酒席皆是提前預定,在大人們寒暄期間,就一一送了上來。
雅間地方寬敞,也分了桌,小輩們都在下首,吃得也自在一些。
茅彥池坐在對麵,抬手給佟右妤斟茶:“佟姑娘請用。”
“多謝。”佟右妤微微避開正臉。
座位挨得不近,茅公子的舉止談吐,沈老夫人和彭氏都留意著,眼見飯吃得差不多了,便發話讓小輩們去看燈。
“我們大人說話,倒拘著他們了。”
沈玉暮早就想下去玩了,立即拉著沈連音站起來。
佟右妤和茅彥池也起了身,沈殊章卻被彭氏叫住了,她道:“你爹不能飲酒,今日特意準許你沾酒水,替他兩杯。”
“娘……”沈殊章目送表妹離去,低頭坐回座位,泄氣道:“好。”
彭氏滿意的輕拍他手背:“好好待著。”
四人出去玩,就茅彥池一個男子,難免要多看護些。
好在身邊各自跟有丫鬟小廝,都盯緊了,謹防人多被衝散。
佟右妤全程跟著兩位表姐,隨著人群,不知不覺就流動到了燈塔前。
是一座懸掛滿各色燈籠的高台,人們稱之為燈塔,高高聳立,通透明亮。
今夜吹的西北風,高懸的燈籠搖搖晃晃,尤為漂亮。
有人單純欣賞它,還有人,對著燈塔雙手合十虔誠許願。
“佟姑娘可想許願?”茅彥池笑著問道。
佟右妤搖搖頭,她沒有願望,就是單純來看熱鬨的。
隻是這熱鬨沒那麼好看,偌大的永樂坊,居然一轉頭就遇見了殷家雙胞胎。
殷子戩的挺拔身量,在人群中太打眼了,鶴立雞群一般。
又因為模樣黑俊,瞧著不好招惹,行人路過都自覺避讓開了。
殷鳴雁也瞧見了佟右妤,嘀咕一聲冤家路窄,側過頭就發現她哥目視前方,正不錯眼的盯著人家看。
小姑娘玉軟花柔,胭脂輕抹,嬌而不自知。
“那人是誰?”殷子戩問道。
殷鳴雁這才發現還有個臉生的男子,她渾不在意:“管他是誰。”
左不過是沈家的哪個不知名親戚。
她沒打算過去打招呼,誰知她哥動了腳步,沈家姐妹二人本就想結識一二,立即迎上來見禮。
殷子戩很快知道了茅彥池,冷冷挑眉道:“原是茅公子。”
茅彥池頗為欣喜,拱手施禮:“久仰少將軍大名!”
殷鳴雁舉起團扇遮麵,小聲問道:“哥哥認識他?”
殷子戩沉著臉:“不認識。”
“哥?”殷鳴雁察覺到他情緒有一絲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