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成光著膀子,暖暖的陽光之下,露出了一身腱子肉。
他的肩上扛了兩個大包,彆的人扛一個都累得呼哧呼哧的。
但蘇大成一個肩頭扛一個,仍步伐穩健,不喘不抖。
碼頭上乾活的人都知道,這個蘇大成飯量足力氣大,那一身腱子肉可真不是白長的!
更難得的是,他還是個熱心腸。彆人求他幫忙,他從不吝惜自己的兩把子力氣。為人和善,從未有過仗著自己膀大腰圓欺負弱小。
他家裡有四口人,除了父母,還有個年輕漂亮的妹妹。
他父親原來也是碼頭上乾苦力的。因為年紀大了,乾不動了,才回了家。一家人生活的重擔都壓在了蘇大成自己一個人的身上,好在他有的是力氣!家中勉強維持溫飽,還算過得去。
“大成,快回家吧!你家出事了,你爹被打了!”。一位匆匆趕到碼頭來的街坊老遠就衝著蘇大成的背影喊道。
蘇大成二話不說,雙肩一抖,將那兩個大包扔在地上,轉身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好在他家住的地方離這碼頭不是很遠。當他大步流星的跑回來,還沒跑到家門口,就聽到那個破爛的院落中傳出刺耳的斥罵和哭喊聲。
“怎麼回事?”蘇大成衝進院中,先是抬頭看了一眼躺倒在地的老父親,見他的額頭有一小股細細的鮮血流出,頓時怒火中燒。
他想也沒想,伸出粗壯有力的臂膀,先是一把揪住了站在父親麵前的那個中年人的脖領子,右手鐵拳緊握。
他的父親看到自己的兒子回來了,似乎頓時心裡也有了些底氣。他深知兒子的脾氣,急忙開口道:“先彆動手,大成。護好你的妹妹,和他們好好講理!”。
那個被他揪住脖領子的中年人抬頭望了他一眼,見他又高又壯,卻也毫不示弱:“放手!我們是官差,你不怕蹲大獄就動我一下試試!”。
蘇大成雖然怒火中燒,但見自己的老父親捂著額頭,血水順著手指縫往下流,但看上去至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又聽他那麼說,隻好先鬆開了手,退後半步,雙眼噴火地盯著那人。
中年人見他鬆開了大手,後退了半步,自己心裡也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如果真的動起手來,自己隻有吃虧的份兒!
“我說滿大街貼的告示你們都不看嗎?奉聖上禦旨,全國選妃。
家中有適齡女子的主動去衙門報到,有專門的婆子挨個篩選。沒選上的就可以回家了。能通過層層篩選的那就從此飛黃騰達,進京城當娘娘了!不想去也成,給衙門繳納十兩紋銀就算過關。
我等奉命執行公務,這個老頭不交人也不交銀子,脾氣還挺大,我們也是被逼無奈,隻好抓他回去。”
躺在地上的老人聲音洪亮的說道:“他們就是想訛點銀子,大成你也知道,你妹妹已經許配過人家了。我上街也聽讀過書的人說了,那告示上麵說了:已經許配過人家的年輕女子不用再去衙門了!他們就是欺負人!"。
那個中年人伸長了脖子,不依不饒的回懟道:”許配了人家?那婆家的聘書和聘禮呢?空口無憑,我們隻能抓人!而且這本來就是天大的好事,不知有多少年輕美貌的青樓女子都想積極參與,可惜她們不配!
你怎麼就這麼老糊塗呢?要麼交錢要麼交人,彆耽誤我們工夫!“。
蘇大成從鼻孔中冷哼了一下,不客氣的說道:”巧立名目,搜刮我們百姓的血汗錢是你們官府的慣用伎倆!我就不信位那揮金如土的萬歲爺還差我們家這十兩銀子?
我妹妹也確實早已許配人家了,我爹沒說謊。不交人也確實沒錢繳!你們看著辦吧,實在不行把我帶走!"。
聽他敢這麼說,那個差人瞪起了雙眼,惡狠狠地拔出了腰間的鋼刀。咬牙說道:“你好大的狗膽!竟敢當眾辱罵詆毀官府,是想造反嗎?那可太好了!我現在就可以把你當成反賊砍了你!回去還能領賞呢。”
蘇大成咬著牙根兒緊握雙拳,他看著對方咄咄逼人的架勢,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某種極限,忍無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