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舒舒服服呼呼大睡了一路了,跟個大爺似的,倒把我們兄弟倆累得夠嗆!我下的藥劑量有限,按說這個時辰早該醒了。
提一桶涼水澆醒他,或者乾脆抽他幾十鞭子,熊大首領還等著當麵審問他呢。”
我聽到耳邊有人大聲嚷嚷,便小心的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到周圍人頭攢動,將我嚴嚴實實地圍在當中。
看來我是時候該醒過來了,不能再裝睡了,否則呆會兒真會挨鞭子,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我猛然睜開雙眼,一邊大張著嘴巴打著哈欠,一邊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口中還念念有詞:“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圍在我身邊的這些土匪小嘍羅們一邊驚訝地張大嘴巴連連後退,一邊義憤填膺地嚷嚷道:“這小子怎麼這副德行?欠揍!”。
大約是因為收繳了我的隨身武器,又覺得我中了蒙汗藥,渾身無力。那兩個抬我上山的家夥,竟然沒有用繩索綁住我的手腳。
我一個鯉魚打挺跳將起來,先是掃視了一圈周圍的小嘍囉。然後望向虎皮椅上正襟危坐的熊四海。他看到我的樣子,也是一臉的驚詫。
我客氣地抱拳拱手道:“山野散人高懷德見過大頭領。”
熊四海費了半天力氣,才閉上自己大張的嘴巴。點頭道:“你小子蠻有精神頭,膽兒也挺正,見到我竟毫無怯意。你真是大順朝廷派來的奸細嗎?”
我挺直了腰杆兒笑道:“非也。我隻是個江湖遊俠,與朝廷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的師傅獨臂刀客龐萬一為當地酷吏陷害,小的為了給師父報仇雪恨,連著殺了十幾個朝廷命官,又放了一把大火燒了當地衙門。
這才亡命天涯,打此路過,是準備投奔李家軍或洪家軍這兩支起義軍去。沒想到被您的手下誤會了,將我綁上山來。”
站在我身後的那位小酒館的掌櫃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開口道:“你小子嘴裡沒一句實話,滿口謊言。照你的說法,你怎麼會一眼認出坐在上垂首的是我們的熊寨主?”
我故作瀟灑地哈哈大笑道:“小弟跟隨我師父行走江湖多年,難道這點眼力都沒有嗎?況且我拜師學藝之前,就曾見過熊大寨主一麵。其赳赳威武之氣令人印象深刻,說的直白點,他就是我童年的偶像啊。”
這幾句話令麵前的熊大寨主心中很是暢快,抬手捋了一把自己濃密的胡須。
眼神中剛才所有的疑惑、猜忌甚至殺意都一掃而光,隻留下了幾分自豪與得意。
我知道,至少在今日,我的性命無憂了。弄得好的話還能混吃混喝,飽餐一頓。
在熊大寨主的口中,連對我的稱呼都變了。
“小英雄既然不是朝廷奸細,是個敢作敢為的遊俠,我們便算是同道中人。
你乾嘛非要去投奔什麼洪家軍或李家軍啊?完全可以留在山上,與我等一同劫富濟貧,除暴安良,共同對抗朝廷,一樣為黎民百姓造福。”
我再次環顧四周,露出一臉的嫌棄,撇嘴道:“你這裡……小的不才,身懷絕技,誌存高遠。一直想做一番改天換地的大事業,不願偏安一隅。我看了一下,這裡似乎無人配做我的對手。”
此言一出,眾人皆對我怒目而視。這小子也太狂了吧?我們鳳凰嶺上千把號人,藏龍臥虎。他竟敢視我等為無物?
熊四海原本臉上的笑容也即刻消失了,沉下臉來說道:“你小子也太過狂妄了吧,敢目中無人?”
我厚著臉皮,再次微微抱拳笑道:“熊寨主莫怪,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我敢口出狂言,自然是有些本領。
對他們知根知底的,莫過你熊大寨主。你隨便挑一個部下,包括你本人在內,都可以當場與我比試一番。
若有人單打獨鬥,能勝得了我,我倒是可以考慮留下來。”
那個熊四海本身就是個火爆脾氣,哪受得了我這一激,當即拍案而起,大吼道:“拿我的大砍刀來。”
此時人群中跳出一人,先是對著熊四海躬身施禮,然後開口說道:“大哥您先彆著急,殺雞焉用牛刀?
先讓小弟來把這野小子打趴下了,讓他從此不敢再狂妄胡言,也重新認識一下我們鳳凰嶺臥虎藏龍的實力。”
熊四海從兩個鼻孔裡重重喘了一口粗氣,微微點了點頭,重新穩穩地坐了下去。
他對手下這位三弟的武藝還是充滿自信的。雖然比自己差了點,但對付一個初出茅廬的狂妄小子應該綽綽有餘,根本用不著他這個山寨大頭領親自出麵。
我回頭望了一下那個人。一身短打扮,渾身上下收拾的緊趁利索,精神頭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