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書房內,燈火通明。
五年前,朝廷專門設立了錦繡坊、木工坊、染坊、鐵器閣等機構,來傳授流民技藝,讓他們能有個謀生的手段,以此來減少流民的數量,讓他們自力更生。
但是誰能想到,五年的時間,朝廷設立的這些機構,漸漸成為了世家斂財的工具。
世家大族把機構培養的人軟禁,挪為己用,為自家的產業充當苦力。
這些人就像牛馬一樣,天亮了就得帶著鐵鏈子乾活,天黑了,就關進鐵籠子裡去。
這完全是把人當成畜生!
雲憶翻閱著密信,越翻往下看,臉色越沉重。
經過半月來的連番探查,幾乎所有的世家大族都牽扯其中。
赤媚臉色被氣得緋紅,忍不住怒斥道:【真是豈有此理,一個個中飽私囊。】
雲憶放下手中的密信,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原來綠蕪的妹妹是被玩弄致死,但凡是進入錦繡坊的女子,如若容貌善可,就會被送去青山彆院。
而青山彆院就是一個權貴私下玩樂的場所,進去的女子都是這些權貴之人的玩物。
更讓雲憶感到難過的是,雲子棋居然是青山彆院的常客,並且也是間接害死綠蕪妹妹的凶手。
堂堂一國之君,怎可如此?
她眸光猩紅,“子琪怎麼會變成這樣?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赤媚歎了口氣,【七年前父皇病逝,我臨危受命輔政,當時子琪才十三歲,而我為了穩住超綱,也疏忽了對他的管教,可等到我回過頭來的時候發現,子琪不知何時已經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了。】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以為他是在跟我較勁,另一方麵他也是想要證明自己,所以才會處處跟我作對,但是沒想到,他居然能糊塗至此。】
雲憶眉頭緊蹙,紛繁的思緒在腦中盤旋,似有一雙看不見的雙手掐著自己的喉嚨。
她的眼底鴉青一片,“如果我要把這些蛀蟲連根拔起,需要怎麼做?”
赤媚一怔,眉宇間滿是抹不開的愁緒,她曾經也想過如此,但是從未成功。
不僅僅是她,先帝也嘗試多次無果。
世家的權利根深蒂固,已有百年之久,想要摧毀?談何容易?
這些世家大族雖然平日裡互相爭權奪勢,但是關鍵時刻,一旦觸發他們共同的利益,他們就會團結起來抵抗。
見赤媚不說話,雲憶抬眸,“你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現在怎麼啞巴了?”
“你告訴我呀,我應該怎麼做?”她的語氣憤恨,夾雜著些許不甘。
赤媚低垂著頭,靜默不語。
這還是第一次,雲憶見到如此飽含挫敗感的赤媚。
世家是整個大晟的根基,若是扳倒世家,那麼大晟根基可能會毀於一旦,可是不做任何改變,大晟當真能經久不衰嗎?
現如今的朝堂,是世家權貴的朝堂,朝廷重要的官員職位,都是從世家子弟中選拔。
雖然有選拔考核,但是世家相互勾結,禮部家的孩子,可以送去戶部當值,戶部家的可以送去禮部當值。
世家選拔人才的政策,就是一條條人儘皆知的關係網。
長此以往,整個朝堂內外的官員,都在世家內部流轉,權利永遠隻會掌控在世家手中。
“如果廢除世家選拔製,讓這些世家子弟跟寒門子弟一樣,都去參加科考,大家憑本事上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