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大頭、小頭,這三隻小鬼也哭喊著上前,沒有章法,胡亂廝打。
“上!咬死他們!”
石榴也怒火上頭,隻管上去撕咬!
縱然是生死之局,沒人肯獨自逃命。
但沒有胡白白的氣息支持,五隻小鬼根本發揮不出實力,瞬間被掃飛。
小石榴也沒什麼修為,更不可能力挽狂瀾。
在絕對的壓製麵前,一切搏命……其實都是徒勞!
“不能!讓小花他們……死在這裡!”
胡白白眼角蓄著淚花,摸出精血丹,倒出整瓶丹丸,準備一口吞下。
她知道大概會輸,但依舊要搏!
搏命或許依舊會輸,但束手就擒,就肯定會死!
“你這樣吃丹藥,會死的。”
正在此時,一根修長手臂擋在胡白白的麵前,攔住了她。
“你……”
胡白白抬起頭來,看到一位身著錦緞小袍的少年,站在她身旁。
皎潔月光下,少年額前青絲飄蕩,俊俏麵容顯得冷冽,眼神中是濃濃怒意。
“你是?”
看到少年的瞬間,胡白白有些失神。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襲上心頭,她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這位俊俏少年郎。
“吃一顆就夠,慢慢恢複仙氣。”
陳旺從胡白白手中拿起顆丹丸,喂到她嘴裡。
接著,他腳下用力踏地,猛然衝身而起!
胡白白眼中,少年那修長的身姿似是捕獵的夜梟,在半空中騰飛,直衝著蜈蚣人而去。
砰!
陳旺在半空中旋轉,單足落下,踩在一隻蜈蚣人的頭頂!
瞬間,蜈蚣人的頭顱爆開!
腥黃粘稠的汁水,四處飛濺!
那胡白白幾人拚儘全力,難以製服的蜈蚣妖人,就這樣死了?
胡白白越發震驚。
遠處,陳旺眼神冷冽,身形再起,宛若鬼魅,一腳踏出!
砰!
又一隻蜈蚣人,頭顱炸裂!腥黃汁液四濺!
眾人已經看不太清陳旺的身形,隻感覺到黑色身影在半空中起落,衣袂飄飄!
他每次落下,便有一隻蜈蚣人頭顱炸裂,橫死當場!
小花坐在地上呢喃:“這個大哥哥會跳著舞殺妖物,好厲害……”
“賞心悅目?”
胡白白愣愣看著,心底忽然湧出這個略顯荒謬的詞。
殺人,何時也能賞心悅目的?
但,這就是修羅血舞的魅力!
來自地獄的嗜血修羅,麵露猙獰笑容,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戰舞所過之地,必定屍身橫倒,鮮血四溢!
陳旺身姿騰挪,隻出了五腳,沒有一招落空。
五隻蜈蚣人,儘數頭顱爆裂而亡!
“呼——”
殺光敵人,陳旺緩緩吐出一口屍氣,平複體內躁動的血氣。
修羅血舞縱然是好用,但消耗也極大,五腳幾乎瀕臨極限。
“算下來,以我如今的活煉修為,最多能出六腳。”
陳旺默默記下,打鬥之餘,也在盤算自己的極限。
隨後,他抬頭看向那五隻蜈蚣人,上前細細觀察。
這些蜈蚣人雖與火焰蟲蠱所屬同源,但並不是驅使蟲蠱的主人。
它們也是被那背後之人駕馭,以活人之軀種下蜈蚣蟲蠱,活生生變成這種古怪妖物。
“有魂魄,可拘魂問審。”
陳旺運轉法訣,扯出幾人的魂魄,詢問查詢。
這幾個蜈蚣人大概是被蟲子啃掉腦袋,不太靈光,隻能說出些許消息。
他們是山外來的,並不是山內的原生妖物,主人讓他們來狐狸峰,是為大仙之位而來。
蟲蠱的主人,想當吳家寨子的新大仙!
“野心倒是不小!”
陳旺眼光閃爍,若有所思,“滾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吳家寨子,他還沒資格染指!”
他放過這一縷殘魂,同時暗自下過追蹤法門,想要借此查出背後之人。
“謝高人放我一馬!我立刻去傳話……”
那縷殘魂癡傻,自然不會察覺法門,飄飄蕩蕩回去複命。
做完這一切,陳旺才轉過頭,看向胡白白等人。
胡白白很乖巧,方才見陳旺忙著,便沒出聲。
見陳旺轉身,她才款款施禮,“小女子胡白白,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真忘光了?
陳旺看著她疑惑好奇的目光,心中略微感歎。
不過也無妨,重新認識便可。
“你是胡白白妹子?”
陳旺臉上浮現笑容,“我是吳過爺爺的孫子,聽劉婆婆提起過你!”
“方才我聽到這邊有打鬥聲音,便過來看看,沒想到順手救下了你,可真是巧呢!”
“你是吳過爺爺的孫子?”
胡白白抖動狐狸耳朵,不由多了幾分親近感,好奇道:“我怎麼不曾聽說過你?”
“說來話長……”
陳旺笑吟吟道:“不如這樣,你要做什麼便去做,我們邊走邊聊。”
如此,兩人帶著五隻小鬼和小石榴,向著狐仙洞而去。
路上,陳旺說清楚身份,胡白白深信不疑,更是親近。
來到狐仙洞後,陳旺又幫助眾狐狸把體內的蟲蠱逼除。
胡老七等狐狸對陳旺也好感倍增,紛紛行禮謝恩。
故人相忘後的重逢,卻是通過今夜開了個好頭,沒有陳旺預想中的困難。
見夜色漸深,陳旺便找個由頭,準備回吳家小院。
恰好胡白白也已經守靈結束,便跟他一同回吳家寨子。
月光柔和,星光璀璨。
少年大步流星,少女懷藏心事,時而看向身後山峰,時而看向身前少年,一前一後相伴下山。
……
吳家寨子不遠處,某處山坳。
平整空地上,篝火跳動,旁邊停著幾輛華麗的馬車,其上紮著紅纓,彩旗飄蕩。
最大的一根旗幟上,寫著幾個大字:“仙人戲法,變幻莫測。”
這是個耍戲法的車隊。
方才那蜈蚣人的縷殘魂飄飄蕩蕩,來到篝火前。
“主人,我們敗了……那人還叫我們出山去……”
殘魂癡傻回應。
“敗了?”
篝火前,坐著個佝僂的老翁,眼中寒光閃爍,“怎麼會敗的?”
砰!
還不等殘魂再答話,旁邊站著的雄壯漢子伸出粗壯手臂,一把將殘魂捏碎。
“這蠢貨的魂魄被人動了手腳,我們的位置已經暴露!”
那雄壯漢子眼神陰鷙,沉聲道:“換個地方再盤算。”
“熊黑風!這裡還輪不到你做主!”
佝僂老翁起身怒喝:“你不是說,那老狐狸死後,吳家寨子便沒人管?”
“若不是你勾搭我家娘子,我們又怎會進到這山溝溝裡來,做那吃力不討好的山中野仙?”
那雄壯漢子,竟是前幾日才逃出山去的黑風爺爺,熊黑風!
但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竟是變作人身,與常人看起來一般無二,絲毫沒有妖氣泄露。
熊黑風皺眉:“理應如此,不知出了什麼變故……反正這裡沒什麼有能耐的家夥,查查便是!”
“我養的蜈蚣奴都死了五隻,你還滿口大話?”
佝僂老翁怒道:“若是再出岔子,非但你要找的人我們不幫你找,還要拿你的皮毛做戲法!”
“就憑你?”
熊黑風冷笑,倏然起身,就要動手。
“黑風老友,你莫要這麼大火氣!”
此時,篝火旁那一直沉默的蒙麵女子忽然開口,聲音有種異樣的魅惑。
“青玉郎君,你也莫要與黑風爭吵,咱們進山是收香火來的,不是吵架來的,和氣方可生財。”
那名為‘青玉’的老翁冷哼:“聽娘子的,我不與這狗熊計較!”
熊黑風也冷哼,不再多言。
“先換個地方,不要讓人追上來。”
蒙麵女子起身,“明日再去那吳家寨子摸摸深淺,等摸清楚底細,再與阻我等之人細細算賬不遲!”
“那人敢殺我們的蜈蚣奴,我們便殺他全家做蜈蚣奴,有什麼可生氣的呢?”
有她開口平息風波,黑風和青玉不再爭吵。
青玉老翁喚過貼身小童,趕著戲法團中的奇珍異獸,坐上馬車離開山坳。
……
吳家小院。
陳旺剛走進院中,忽有感應,看向寨子遠處的夜。
“倒是有些本事,竟能看穿我的追蹤法門?”
他若有所思,回想方才通過那縷殘魂看到的畫麵,心中明了。
“戲法班子?有點意思,來人不知修為深淺,倒是要多留心……”
陳旺眼中寒芒閃爍,殺心頓起,“不過,無論你有什麼修為,隻要不聽勸,執意進山來,我便自有法子,叫你們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