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衛東嘴都咧到了後腦勺,大聲喊山。
“你喊啥啊,筐裡有簽子,你小心點,彆把根挖斷了。”
婁豔茹小臉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藥簍裡果然有鹿骨簽子,還有拴著大錢的紅繩。
“你趕山的家夥事兒哪來的?你媽不就教了你中醫,還教了你采參?”
“這是關大爺給我的,你忘了關大爺以前是老參客?趕緊乾活吧,
劉衛東是嗯了一聲,很快就打出一塊場子,開始用鹿骨簽子摳土。
野山參值錢不假,可挖起來也最麻煩,參須子盤根錯節,而且又和樹根攪在一塊兒,劉衛東挖了一個多小時才露出大部分參艼,果然是母抱子。
野山參全身都是寶,參葉和參籽劉衛東都用紅繩拴著,一直沒敢摘蘆頭。
六品葉抱著五品葉,劉衛東單獨用苔蘚包著,剩下的兩棵四品葉直接放在了藥簍裡,等參采完雨也停了。
騎著樹乾爬過壕溝,劉衛東把藥樓交給婁豔茹,笑嘻嘻地拿柴刀剝樺樹皮。
“這參須子都挺完整,當家的你上輩子不會是上把頭吧?”
婁豔茹一麵整理人參,一麵笑著打趣。
劉衛東笑了:“前些年光顧著學大寨了,都忘了這大山裡到處都是寶,媳婦這人參你打算咋處理?”
“一棵四品葉給爹配藥,再賣一棵小的給你還饑荒,子母參就上繳生產隊吧,咱隊裡都斷糧了,建國叔能拿這兩棵參換不少糧食。”
劉衛東一咧嘴:“那還不如把子母參孝敬你媽呢,也省得她老逼你跟我離婚。”
“討厭,你真以為我媽是嫌貧愛富?”
“那我也不想把人參交公,留著有大用場,我欠的那幾十塊錢饑荒都不是事兒,村裡缺糧我也有辦法,明天我就進城找門路。”
“你?你都沒去過市裡幾趟有啥門路?要不我求求我媽?”
“我可不想欠你媽人情,咱倆趕緊下山吧,再耽誤一會兒我爹該著急了。”
從大青山下來,劉衛東和婁豔茹都傻眼了。
原本綠油油的青紗帳,此時堆滿了淤泥和樹枝雜草,苞米稈東倒西歪,眼瞅絕收了。
“去年霜凍今年泥石流,咱生產隊的社員可咋活?”
婁豔茹長歎一聲。
“媳婦,這就是靠天吃飯的悲哀,咱農村要想致富,必須搞多種經營,才能發家致富過上好日子。”
劉衛東跟婁豔茹這麼說可不是安慰她,而是心裡早有了打算。
自己前世闖蕩半生,化工、水廠、電商平台都搞得風生水起。
他已經有了挖第一桶金的計劃。
他記得前世濱江油脂化工廠,花大價錢購買了國外的聚合反應設備,他就會設計聚合反應設備,而且還掌握著蓖麻油加工配方。
這要是賣給油脂廠,嘿嘿……
沿著泥濘的小路往回走,山下的災情更加觸目驚心,忽然婁豔茹指著前麵喊了一聲。
“衛東你快看,河堤上好些人,是不是要潰壩了?”
劉衛東把藥簍遞給媳婦撒腿往大堤方向跑。
南大河地勢比奮鬥二隊都高,真要潰壩整個二隊都得變成澤國。
他剛爬上大壩就看見了紅旗下的王建國。
“你小子跑哪去了?趕緊回去套車疏散群眾,一旦潰壩再撤離就來不及了。”
原本隻有幾十米寬的南大河,此時已經無邊無際,遠處的苞米地隻能看見一點葉子尖。
王建國臉抽得像塊核桃皮。
去年的霜凍減產,已經把隊裡的餘糧消耗殆儘,這突如其來的水災,又讓本就不富裕的奮鬥二隊雪上加霜。
王建國想的已經不光是抗洪救災,而是災情過後二隊社員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