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你在堤上吧,我回去組織知青轉移老鄉,咱爹你不用擔心。”
說話功夫,婁豔茹衝劉衛東喊了一聲就往屯子裡跑去。
劉衛東看著媳婦的背影不禁呆住了。
“彆看了,多好的媳婦兒,你以後對豔茹好點比啥都強。”
“人家一個城裡知青嫁給了你個窮小子,你還敢在外頭耍錢喝大酒?等水退了趕緊他媽給我回家。”
王建國朝劉衛東屁股踢了一腳,也往大堤下麵走了。
裝土的不但有草袋子麻袋,甚至還有柳條筐,二隊社員把能用的都用上了。
等把豁口堵住,所有人都癱坐在了泥水裡。
“起來跟我回屯子,把馬車套上幫著轉移群眾。”
劉衛東剛想歇會王建國就喊了起來。
“建國叔我從山上下來,看見咱們屯的地受災很嚴重,今年怕是要絕收了。”
王建國歎了口氣:“這他媽都趕上六〇年了,連著受災,這節氣補種都來不及。”
劉衛東眼珠子轉了轉。
“建國叔,你咋沒考慮過種蓖麻?蓖麻生長快而且不挑地,現在種正是時候。”
“蓖麻是啥?那東西能吃嗎?你小子彆胡說八道。”
王建國顯然沒把劉衛東的話當回事。
劉衛東不禁歎了口氣。
沒文化真可怕,跟王建國這種沒文化的領導辦事兒,得先讓他嘗到甜頭才行。
去牲口棚套上馬車,剛上便道就看見幾名知青,用獨輪車推著兩個老太太。
劉衛東忙把老太太扶到了馬車上。
“豔茹呢?她不是跟你們轉移群眾嗎?”
劉衛東沒看見婁豔茹,忙問一名女知青。
“婁豔茹說大災之後必有大疫,在學校熬中藥呢,還往大鍋裡加了根人參。”
劉衛東嚇了一跳。
都說財不外漏,這傻媳婦學雷鋒也不能把自家寶貝往出舍啊?
駕……
劉衛東一甩鞭子,趕著馬車就往青山小學跑。
青山小學操場燈火通明,一口大鍋架在院子裡,不少老鄉圍在大鍋邊上。
人堆裡一圈帶紅胳膊箍的尤為顯眼。
戴袖標是村裡的貧宣隊,前些年運動衍生的組織,領著社員搞憶苦思甜跳“忠字舞”,儼然已經跟村支書王建國分庭抗禮了。
領頭的就是貧宣隊長李保田,此刻他正叉著腰拽婁豔茹懷裡的藥簍子。
“山是集體的,山上長的東西也是集體的,你私采人參就是挖社會主義牆腳,今天這人參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婁豔茹抱著藥簍子怒目而視。
“藥材是我男人拚著命采回來的,你說沒收就沒收?這都啥年月了你還敢搞打砸搶那一套?”
“李隊長,就那麼一根人參不都放鍋裡了嗎?這筐裡就是些不值錢的草藥,您高抬貴手……”
劉衛東他爹劉老蔫張開雙手護著兒媳婦,一臉焦急。
“果然魚找魚蝦找蝦,婁豔茹這個“黑五類”狗崽子嫁到你們家,你這貧下中農也染上了資產階級餘毒,把這兩個壞分子都給我抓起來……”
李保田大手一揮,兩個貧宣隊員擼胳膊挽袖子,就要過去抓婁豔茹和劉老蔫。
啪……
一聲清脆的響鞭,差點抽到那兩年輕後生。
“籲~這牲口不打就是不聽話啊,我看誰他媽敢動我老婆和我爹?”
“衛東!”
婁豔茹拉著劉老蔫跑到了馬車旁邊,一臉激憤:“李保田要搶咱的人參。”
“彆怕,有我在他屁都搶不走。”
劉衛東一把將婁豔茹和老爹拉到了身後。
“劉衛東你好大的膽子,敢打貧宣隊員?”
“就打了咋的!你他媽就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