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功夫李保田領著三個戴紅袖標已經進院了。
“李大主任你這是聞著味兒來的?”
劉衛東吃得滿嘴流油,直吧唧嘴。
這股雞味兒直竄鼻子,李保田和進來的幾個人肚子咕咕直叫,看著狗在吃骨頭,眼都紅了。
“劉衛東你好大膽子,敢私賣集體財產,我看這回誰還能保著你?”
“李大主任你是記性不好?咱倆打賭可說是三天,你急啥?”
“行行行劉衛東,你他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給我把他捆起來,把他用公款買的東西也都沒收。”
幾個貧宣隊員拿著繩子就往前湊,還有倆直接就往屋裡闖,劉衛東順手抄起了牆邊上的鐵鍬。
“我他媽看你們誰敢動?饞紅眼了硬搶是吧?老子就是喂狗,也他媽不喂你們這幫牲口。”
“反了反了,大家夥都看見了吧?劉衛東敢對村乾部和貧宣隊動家夥,這可是公然對抗無產階級專政……”
“給我住手?一天天就不能消停會兒?”
劉衛東鐵鍬都掄起來了,院門口傳來了王建國的罵聲。
“王書記你可不能再護著他了,劉衛東拿著公家的錢跟糧票去趟市裡,糧沒弄回來卻買了點心燒雞,他肯定偷著把人參賣了。”
劉衛東從兜裡掏出一盒二參煙,遞給了王建國一根。
“你看王書記我說得沒錯吧?他劉衛東憑啥抽帶把的?他不是損公肥私又是什麼?”
“你他媽放屁,李保田你有啥證據說我損公肥私?人參是我在山上挖的,你媳婦還上山撿榛子核桃呢,你咋不說歸集體?”
李保田剛要罵,王建國皺著眉哼了一聲。
“沒證據的話彆亂說,衛東采的人參現在還鎖在我家炕櫃裡,再說山上的東西到底算不算集體財產還沒定性,你彆亂扣帽子。
衛東你也出去一天了,這糧食到底能不能弄回來,全屯子老少爺們可都餓著肚子呢。”
劉衛東這才搬過來一個木頭墩,讓王建國坐下。
“買糧的我錢都交完了,明天油脂廠的大解放給咱送一萬斤苞米麵,我可先說好,這買糧花的是我自己的錢。”
“王書記他這話你也信?他老劉家砸鍋賣鐵都他媽拿不出十塊錢,還能掏錢給村裡買一萬斤糧?”
“李保田你不信是你的事兒,既然打賭咱就有點賭品,輸了可彆賴賬,我還等著你給我和我爹磕頭呢。”
房門一響,婁豔茹打屋裡出來,拿著一盒核桃酥。
“我們老劉家是窮,可是我們的我們分毫不讓,不是俺們的金山都不沾,衛東拿回來的點心不多,隻能給孩子們解解饞。”
說到這兒婁豔茹站在大門口,給看熱鬨的孩子分桃酥,原本想看劉家熱鬨的社員,也都抹不開說三道四了。
李保田恨恨地哼了一聲,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
“建國叔咱爺倆進屋嘮,我正好有事兒跟您老商量一下。”
王建國跟劉衛東進屋,剛坐下婁豔茹就端上來燒雞和切好的粉腸,小酒也燙上了。
“衛東你這是乾啥?你真私藏人參了?現在全體社員食不果腹,你們家大魚大肉,這合適嗎?”
“有啥不合適的?我花的是自己賺的錢,我不但自己賺了錢,還順道幫咱生產隊找了條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