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衛東重生回1978年,他當然知道78年以後乾啥賺錢,更清楚啥能乾啥不能乾。
他想讓婁豔茹上大學,除了上輩子欠媳婦的還有個原因,就是這幾年雖然政策上調門唱得高,可落實到位卻是個漫長的過程,經濟轉型真正的節點是1984年。
這六年時間他隻能鑽政策空子小打小鬨,婁豔茹正好趁這個時間完成大學夢。
小打小鬨並不是不賺錢,隻是不能大張旗鼓搞私營企業,要想乾點事兒隻能掛靠。
所以他更不能離開奮鬥二隊。
回到二隊已經到了晚飯時間,還沒進屯子,就看見了一縷縷炊煙嫋嫋。
劉衛東把自行車停下,跟王建國站在村口看了很久。
“衛東啊,這就是人間煙火,有煙火氣才有人情味兒,人從出生到上路,不就為了這口吃食?
叔就是個老農民,沒啥文化也沒啥見識,叔也希望你能走出這大山溝,去市裡見世麵,住高樓吃紅糧本,可有本事的都走了,剩下的鄉親們咋辦?
就因為你買回來那一車苞米麵,我估摸著此時此刻,家家戶戶都圍在大鍋邊上,聞著貼餅子的香氣,你讓咱二隊社員又看到了希望啊。”
劉衛東讓王建國這幾句話弄得鼻子有點酸。
“建國叔你可彆這麼說,現在政策不是越來越好了嗎?等災情過去咱就組織社員修水利,旱田改水田,人定勝天這句話到啥時候都不過時。”
推著自行車往村委會走,原本抱著膀在街上閒逛的社員看不見了,估計都在家吃飯。
到了劉衛東家門口,王建國接過了自行車。
“衛東你先回家吃飯,吃完去隊部,咱研究明天耙地的事兒,李保田那犢子走了,你就甩開膀子乾,二隊以後就指望你了。”
劉衛東從王建國的背影中看到了一絲落寞和無奈。
王建國都五十二了,按理說早該退下來頤養天年,可現實不允許,或許他從自己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
不過自己真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二隊嗎?
一進院劉衛東就聞到了苞米麵餅子的香味。
開著的屋門往外蒸騰著熱氣。
“衛東你回來了?地的事兒馬主任同意了?”
婁豔茹拿雞毛撣子,撣了撣劉衛東身上的灰,從缸裡舀了一瓢水讓劉衛東洗手。
“馬主任同意了,而且給我平反了,咱挖人參不算挖社會主義牆腳,他還把李保田調回了公社知青辦。
另外給你轉民辦教師的事兒也有眉目了,這兩天趁著上市裡簽合同,我陪你去書店買教材,你得抓緊複習。”
提到複習和高考,婁豔茹一臉糾結。
“衛東,高中課我都丟多少年了,就剩一個月補課來得及嗎?”
劉衛東笑了。
“你傻啊?現在咱有錢了,不會去重點校的高考補習班?恢複高考起跑線都一樣,你拉下這麼多年彆人也一樣,我覺得我媳婦肯定能考上大學。”
婁豔茹目不轉睛地看著劉衛東,滿眼都是滿足。
金黃的大餅子,翠綠的菠菜湯,劉衛東吃得直打嗝,飯碗還沒撂下,就聽外頭大喇叭王建國在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