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茹,明天不但要辦理補習的事兒,還要找趙書記和農研的領導,今晚咱倆在市裡對付一宿吧。”
婁豔茹看著車窗外不知道想啥,聽劉衛東這麼說,默默地點了點頭。
前進招待所離著市政府不遠,倆人進了房間,婁豔茹依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想家就回去看看吧,明早記得來找我就行,晚上我把榨油機的簡圖弄出來,往前搶一下進度。”
婁豔茹猶豫了一下。
“我也很糾結,想我媽可又不太敢見她,我還惦記小妹,想讓她也參加今年的高考。”
“你媽再想讓你回城也得等國家政策,現在知青返城政策還沒落實到位,你已經轉了民辦教師,高考在即,你媽不會拿你後半輩子當兒戲的。”
“你就不怕我考上大學遷走戶口,她又逼著我離婚?”
婁豔茹臉色更加糾結了。
劉衛東笑了:“靠捆綁住的就不叫愛情,你要是因為上了大學離開我,我認了,最起碼我對得起自己的心,也對得起你為我的付出。”
婁豔茹沒想到劉衛東會這麼說,氣得一跺腳就要走,卻被劉衛東一把摟進了懷裡。
“逗你呢媳婦,我天天喝大酒拉饑荒你都沒跑,現在咱有錢了你還跑啥?你又不傻。”
“煩人,你再敢這麼說我就真跑給你看。”
劉衛東特意去副食買了點心,把媳婦送到了醫學院家屬樓下,看著媳婦進了樓門洞,這他才順著江邊往回走。
熟悉的江畔,路燈還是白熾燈泡,在夜色中形成一團團昏黃的光暈。
江麵黑乎乎的,江對岸也沒有林立的高樓和炫彩的亮化。
可這一刻的寧靜與祥和,卻讓劉衛東異常享受。
重生後的每一步都中規中矩,危難之際及時出現救了媳婦,順利拿到第一桶金,煙酒敲門幫媳婦轉了民辦教師,也順利得到了老丈人的認可,接下來不管遇到多少困難,自己的既定目標也必須完成。
招待所裡,劉衛東坐在窗外,看著外頭稀稀拉拉的燈火,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乾。
媳婦上了大學後,得儘快讓生意走上正軌,接觸更多的政企領導,掌握時代先機。
跟招待所要來一疊紅格子信紙,一根2b鉛筆,劉衛東開始伏案奮筆疾書,集中精神設計油脂廠的新設備。
握住鉛筆的瞬間,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倒騰進出口設備的時候。
重生前化工機械是他主營項目,這種聚合式分離機的圖紙,他閉眼睛都能畫出來。
根本不用尺子,劉衛東每一筆都不拖泥帶水,很快一幅幅乾淨標準的零件圖紙就鋪滿了整張桌子。
第二天婁豔茹到旅店的時候,看著坐在桌前的丈夫,不由得愣住了。
劉衛東趴在桌子睡著了,桌上整齊地摞著一遝草圖。
婁豔茹拿起幾張草圖一臉震驚。
說是草圖,可零件的尺寸,鑄件的規格角度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這根本不是草圖,隻要是做機加的技工,拿著這樣的圖紙直接就可以生產。
他從哪兒學的這些?
“你回來了?我都餓了,我去洗把臉就帶你吃早點。”
劉衛東醒了,一臉疲憊地抱住了媳婦的腰。
婁豔茹揉揉劉衛東亂蓬蓬的頭發,心疼地埋怨道:“你一宿沒睡?再急也不能這麼拚啊,把自己累垮了誰管我?”
劉衛東伸了個懶腰:“你爺們鐵打的,熬個夜算啥,早把油脂廠的機器弄出來,那一萬塊錢就能早點兌現,你這馬上要上大學了,用錢的地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