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
孫大爺戴著老花鏡坐在過道上,朗讀《新民晚報》。
見到正在伸懶腰的鄭非後,鏡架往下一耷拉,眼睛往上瞟:“最近,怎麼不不扛你那個畫架子出去了。”
“改行了,不給人畫畫了。”
孫大爺很是詫異,同時有些不悅:“你這不才剛開始,怎麼說改行就改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鄭非嘿嘿笑著,見大爺身邊的盤子裡,還有生花生,直接拿起來掰開,丟嘴裡吃。
孫大爺,全名叫孫誌勝,在這個片區算是比較有威望的,十多年前,他差點就當上了紡織廠的二把手。
紡織廠是有給他分房的,可他卻讓給了自己的孩子,退休後,跟他老伴一起住在這個棚戶區。
每天就看看報紙,閒暇時,就找人嘮嘮嗑。
在外人眼裡,譚子灣絕對是苦難的代言詞,可孫大大爺卻很享受,嘴裡還老說著:
人要知足,不要整天嫌棄這嫌棄那,跟以前的滾地龍比起來,現在譚子灣已經好太多了。
吃完一顆花生的鄭非,覺得生花生挺甜的,直接抓了把塞進口袋裡。
“這些花生都是用屎當肥料的,最好煮熟了吃,生吃的話,小心肚子長蟲。”
鄭非愣了下,突然摸了摸自己肚子,這裡麵該不會真有大蟲子吧。
“孫大爺,您消息比較靈通,問您個事,咱們譚子灣周邊,有沒有被摧毀的媽祖廟啊?”
孫大爺錯愕了下,聽到這話的瞬間,他立馬就明白了:“你也想學那個趙大缸,去賺這筆錢?”
鄭非點了點頭:“我要不想賺這個錢,乾嘛去當他的學徒啊。”
孫大爺沉默了會,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他明明記得,鄭非當初是因為身份問題,沒有地方去,這才去給趙大缸當學徒的。
孫大爺沉默了會,當場說教了起來:“年輕人,還是不要好高騖遠好,宗教的繪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當初趙大缸跟你阿爺學的時候,一周七天,至少要被罵八天,最後由於太笨了,被你阿爺給踢出師門了。”
“等等。”
鄭非舉起手,剛剛那一瞬間,他感覺信息量非常大。
“你剛才說,那個趙大缸跟我阿爺學過畫畫,我阿爺以前也會畫壁畫嗎?”
孫大爺感慨了聲。
“你阿爺,年輕那會還是挺厲害的,不然也教不出你爹來。”
“臥槽。”
這麼重要的事情,鄭非居然毫不知情,這下他總算搞明白了,難怪那個半桶水師傅對他有種說不出的恨,一直不肯教他畫畫。
原來是這樣啊。
鄭非接著說道:“我要說,我比那個趙大缸畫的好,您信不信。”
孫大爺肯定是不信的,可也不好講,這姓鄭的一家,好像挺有藝術天賦的。
孫大爺思考了會,隨後說道:“媽祖廟的話,浦東和崇明島會多一點,浦東那邊我不熟,但崇明那邊倒是有認識的。”
鄭非笑眯眯道:
“介紹一下。”
孫大爺嫌棄看了他一眼:“我都不知道你幾斤幾兩,要真介紹過去的話,給搞砸了,人家來找我算賬怎麼辦?”
“這還不簡單,給您看看我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