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來。”
她內心爭鬥片刻,還是忍著惡心順從,這種場麵她若不配合,不知下場會有多慘。
修長白淨的雙腿向前邁步,時不時被手臂垂下的輕紗遮掩,頗有欲語還休的意味,一步一行中,鈴鐺隨之發出叮呤呤的聲響,勾起所有野獸的食欲。
“家道中落的京城趙家之女。九爺覺得如何?”
“不錯。”
“既然九爺喜歡,那她就是你的了。”洪老爺對顏湘又換了副臉色,“還不快過去伺候?”
顏湘自始至終都垂著眸,聞言深呼吸,才往海九爺的席位走去。
“愣著做什麼?伺候九爺喝酒啊!”
“我沒經驗,怕伺候不好九爺。”
“世家之女,難免有點傲氣,隻是要辛苦九爺親自調教了。”洪老爺圓場道。
“無妨,這性子倒更稱我心意,太乖順反而沒意思。”
在場眾人皆會心一笑,唯有顏湘麵無表情,始終垂手而立,直至宴席結束。
她停在門口,內心矛盾,她既不想穿得如此單薄去吹冷風,也不想向海九爺開口求助,總感覺這樣就間接承認自己是他的附屬物。
海九爺閱人無數,自然看出了顏湘心中所想,但他偏不主動開口解圍,靜待她的下一步動作。
顏湘狠下心,雙手抱臂進入寒風中,每一步都好似行走於冰麵,讓她止不住地發顫,但她卻硬是咬牙堅持下來,全程一聲不吭。
好不容易上了馬車,她手腳依舊冰涼,臉頰更是被風刮得泛紅,讓人忍不住憐香惜玉,但海九爺依舊視而不見。
她縮在角落,抱緊雙腿,以此讓自己暖和一些,同時暗暗猜測,這海九爺可能是因方才那點小插曲,決心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可那又如何?隻要不危及性命,她忍著就是了。顏湘這樣安慰自己。
從方才宴席到此刻,海九爺將她所有舉動都看在眼裡,忽然覺得這女人有點意思,既不像底層女子逆來順受,也不像世家小姐自命清高。
他倒忍不住好奇她接下來的動作了。
抵達海九爺府邸後,顏湘就被丟在一處偏僻的院落,當晚還染了風寒,好在有人定時送來吃食和湯藥,所以她沒幾日便痊愈了。
隻是這幾日,海九爺既沒來見她,也沒讓人通傳她要做什麼,反而是顏湘越來越心焦。
她想向守院的護衛打聽,可對方都咬死了不鬆口,所以她換了種方式去問:“以往送到你們府上的歌伎,如今都怎麼樣了?”
因為顏湘日日來找護衛閒聊,有時得了美食還會分與他們,久而久之,他們也悄悄透露出了許多八卦。
“還能什麼樣,不過偶爾陪九爺消遣玩樂,其他時候就安分地待在院子裡。”
“那不就是籠子裡的金絲雀?”
“可以這麼說。”
“這府上的歌伎很多嗎?”
“有些玩膩了的,九爺便差人送走了,所以如今府上的歌伎並不多。”
這海九爺真是視女子如玩物,顏湘不自覺蹙起眉頭,“他是做什麼生意的?”
“海上運輸,還有管理碼頭。”
“這薑州……有海?”
護衛皆捧腹大笑:“海自然是在鶯州,這薑州群山環繞的,怎麼可能有海?”
“那九爺這段時間為何會在薑州?”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
院牆密不透風,守衛又恪儘職守,顏湘若想逃走,目前最好的法子就是讓海九爺回鶯州時帶上她。
“我要見九爺。”
兩位護衛對視一眼,便帶顏湘去了前院,卻被告知海九爺此時在後院,才又往另一處院子走去。
不過顏湘並不著急,她正好趁此熟悉熟悉府裡的構造,倘若真有機會逃走,也能逃得順暢一些。
“九爺就在裡麵。”護衛停在院外道。
“你們不進去嗎?”
“府裡規定,護衛不能進歌伎的院子。”
顏湘恍然,隨即獨自走了進去,挨個去聽房裡有沒有人聲,走到某個房門前,卻聽見裡麵傳來幾聲羞恥的嬌吟。
“九爺~啊~”
隨之傳來床榻搖晃所發出的吱呀聲,聽得顏湘麵紅耳赤,她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現場。
這光天白日,他們在房內行魚水之歡,竟然也不知讓護衛攔著點人。顏湘內心腹誹道。
走到半路,她如夢初醒般心道:這未嘗不是一個逃走的好時機?
“我去小解,你們彆跟著。”顏湘對兩個護衛說道,隨後便往茅房去了,走到拐角處回頭一瞧,那倆人還真沒跟來。
她悄然鬆了口氣,但這茅房附近亦是磚牆高聳,要爬出去簡直天方夜譚。
“姑娘好。”一位侍女恰好路過,殊不知自己陰差陽錯成了她的“替罪羊”。
顏湘將人敲暈,快速換上對方的服飾,同時還不忘將荷包重新掛回腰間,所幸二人盤發的樣式相近,否則要她自己來盤,定然是做不到的。
“得罪了。”
顏湘學著侍女的模樣躬身垂首,快速走了出去,路過護衛身旁時,她感覺心都躍到嗓子眼了,但表情仍舊若無其事。
還未走遠,便聽身後的人說道:“這般久,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她一驚,步伐逐漸加快,憑著印象走到前院,很輕易便看到了大門。
幸虧這隻是海九爺的私宅,否則再多十幾個護衛,她就不能如此輕易地走到這兒了。
“前麵那人,乾什麼的?”
身後傳來一聲質問。
顏湘腿都快被嚇軟了,頭也不敢回,腳步越發快速起來。
“抓住她,彆讓她跑了!”
此話一出,不止在場的護衛,就連顏湘都在拚命狂奔。
她往大門方向跑去,而門外的護衛也迎麵衝過來,她當機立斷扯掉腰間的荷包,看準時機奮力一撒。
兩個護衛猝不及防被粉末糊了眼睛,皆是痛苦地閉眼哀嚎,繼而栽倒在地。
顏湘如今隻能救自己,沒有心思再去懺悔,眼看大門近在咫尺,她不能前功儘棄。
出了府邸,她顧不上思考,隨便選了個方向逃走。
即使侍女的服飾輕便,顏湘奔跑的速度也不及護衛,同時體力也在漸漸流失,動作便不由自主地慢下來。
與此同時,喊叫聲越來越近,心底的無力感也在不斷攀升,可她不想放棄,不想被抓回去做任人擺布的玩偶。
就在顏湘即將癱倒時,突然從天而降一個蒙麵女子攬住她的腰肢,同時另一隻手放出暗器,擊倒身後追趕的護衛。
隱體力透支,顏湘此時還暈乎著,但察覺對方是來相救的,便放心地倚靠在她懷裡,任由她帶自己飛簷走壁,去往未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