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間小榻守夜的鎖秋被吵醒,見管裳穿著寢衣走出來,忙道:“小姐你繼續睡,奴婢出去看看。”
管裳走到櫥子前,從裡麵拿出一隻瓷瓶。
她很習慣半夜出任務,睡覺都是碎片時間可以滿足,此時一點兒困倦都沒有,整個人精神奕奕,比拉雪橇的傻狗還要亢奮。
深夜寂靜,鎖秋與對方的交談聲音傳來,聽不清楚,但也忽視不了。
不多時,鎖秋回來:“小姐,老夫人說她同意了,要你馬上給她解藥。不過深更半夜的,賬房那邊也辦不成事,隻能讓你明日再過去。”
管裳挑眉,笑了:“緩兵之計啊。”
一個晚上能做的事情,可海了去了!
鎖秋蹙眉:“奴婢覺著,老夫人肯定不會這般輕易把中饋交給小姐的,怕是解毒之後就要耍賴!”
“無所謂,我會出手!”她將瓷瓶交給鎖秋:“給她罷。”
“真給啊?”鎖秋有點不情願,道:“小姐就沒想過,再下點彆的毒?”
雖然她不清楚自家主子怎麼突然會製毒了,但這是好事,小姐說得對:不要在意細節!
“小姑娘家家的,操那麼多心乾什麼?”管裳用食指戳了戳鎖秋的腦門,滿臉期待地道:“我就盼著她搞事兒呢,要是太老實,有些事還不好做!”
鎖秋被戳得往後退,但肉眼可見的興奮:“我就知道,小姐一定還有後手!”
一哧溜跑出去了。
“跟兔子似的。”管裳一時之間沒了睡意,決定出去溜達一圈。
披了件外衫出門,見西廂的窗子開了一條縫,她眼眸一轉,貓著腰貼著牆根朝那邊走去。
一把將窗扇抬了起來,正好跟一雙黑眸對上。
演員一秒入戲,脫口而出翻譯腔:“噢我的金主爸爸!這麼晚了您還沒睡,是有什麼心事嗎?有事請吩咐,仆人願意為您分憂!”
司空璟唇角微微一抽:“……”
這是哪兒來的癲婆!
默了一瞬,他才道:“病久了,夜裡不好睡。”
時不時半夜痛醒,若再被人一吵鬨,後半夜基本是睜著眼睛到天亮。
“哦。”管裳迅速變臉,盛情邀約:“反正都被吵醒了,要不要出去轉轉,玩點花前月下的小遊戲?”
司空璟再次沉默。
她的腦回路天馬行空,實在是太超前了,一般人根本跟不上。
隻是憑直覺猜想:她說的轉轉,準沒好事兒!
管裳等不及他表態,伸手進窗戶內,把他一拽。
司空璟想到沒好事,卻還是沒想到“花前月下的小遊戲”竟然要他翻窗戶,一時間愣住,肢體比腦子更快,竟下意識順著她的動作往外爬!
人到了外麵,才想起來:“管師妹,你家西廂是有門的。”
管裳瞧了一眼那邊的房門,臉上儘是驚愕:“哦,原來我家有門啊!那你怎麼翻牆進的侯府呢?”
司空·被將了一軍·璟:“……”
他不由失笑:“在這兒等著我呢!”
回旋鏢雖遲,但到!
且,正中靶心!
春寒料峭,司空璟的病使得他畏冷、受不住寒,管裳都穿春衫了,他玄色寢衣外麵還搭了一件中厚的棉袍。
五臟六腑都被毒侵染了,他夜裡很不好睡,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一夜到天光了。
曲克從後麵追來,塞了個精致的手爐給他:“主子好歹把湯婆子帶上!”
管裳挑眉,低頭看了一眼那手爐的護套,精致的繡紋、小巧的造型,在這病秧子的掌心裡,毫無違和感!
她笑了笑:“你確定自己不是哪個高門大戶的千金貴女麼?我藏的原來真的是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