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裳一抬頭,對上的便是死病嬌帶著笑意的唇角。
少年臉龐,一雙眼眸卻像是古井寒潭,深邃莫測,隱藏著波濤洶湧,隨時都可能要把人卷入其中,絞一個粉身碎骨!
她一勾唇,握著短刀的手負到身後,挑眉道:“三皇子這般看得起我,該不會是故意想拉仇恨,讓你家婆娘對我的怨毒更深吧?等下盧秋雨又來找茬為難我,怎麼辦?”
純屬於胡言亂語,東西不可以亂吃,話是可以亂說的!
司空昱展唇一笑,道:“賤內其人,雖說氣性大了些,胸襟卻不至於狹窄至此,不會亂吃飛醋。”
“哦,三殿下馭內有方。”管裳手上無意識轉動著刀鞘,道:“不過,你用亂吃飛醋這種詞兒,怎麼聽起來你想泡我?”
“啊?”司空昱臉上罕見出現怔然:“泡你?”
管裳一眼鑒彆病嬌屬性的能力不是假的,即便司空昱目前還沒表現出來病嬌的偏執陰暗。
她也不想刺激他發病,隻是笑了笑,道:“男人玩女人像泡茶一樣,茶葉在水裡泡開,細細品味。”
司空昱明白過來,麵露新奇,唇角笑容更燦爛了,道:“本殿沒猜錯,管二小姐果然很有意思。”
“我知道我很有意思。”管裳接話的速度非常快:“但你不能對我有意思,不然事情就變得更有意思了,到時候會讓我沒意思!”
一番話,意思來意思去的,說得人都要暈。
司空昱反而笑出聲來:“你這性子,莫怪我那皇子妃老想跟你過不去了。”
氣人,她是真行。
關鍵,她是怎麼做到非常氣人的同時,又很有趣的?
“不要愛上姐,姐會讓你吐血。”管裳翻了個白眼,不想跟他接觸太多,轉身往外走:“我有事,失陪!”
禮數什麼的,完全不講。
看著那黑紅的背影邁出了梨霜院的門口,司空昱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攏,就好像從沒笑過似的。
啟程回京的路上,他還在思索同樣的問題。
見他思慮過重的樣子,身邊的心腹將泡好的茶水送到他麵前,問:“殿下可是在思量淮安侯夫人的事?”
司空昱拿起茶杯,突然想到管裳說的“泡茶”。
“本殿想不通。”
他輕輕抿了一口品嘗了一下新茶的滋味,麵無表情地道:“老七算計她是愚蠢舉動,本意是想,管氏若為刀俎,不為己用便乾脆毀掉。太子讓她來查投毒案,估摸著是想打探她的底細,也是收買人心,若是趁手,便把這把刀攥在自己手裡。但結果,她沒有反手紮老七,也沒有歸順太子。”
心腹道:“隻能說,這位淮安侯夫人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睿智。殿下本也是和太子一般的想法,如今呢?”
司空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將茶杯輕輕擱在幾上。
少年純真臉龐上,滿滿都是高深莫測。
三月初二日。
禮王府與淮安侯府的車駕回京,雙方都不是喜歡鋪張的人,行李不多、人數也不多。
管裳隻帶了鎖秋,鶯歌帶了兩個丫鬟一個婆子,另外還有四名小廝。
除了暗中保護的馮晚外,也隻有學了一點拳腳功夫,聘來看家護院的四名護衛。
司空南沒有女眷,人員要簡單一些,貼身伺候的太監一人與一名護衛統領,帶來了二十名好手。
司空璟及其躲在暗處的人,未知。
一行人走了半日,午時過後在一處隘口修整。
馬匹在溪邊喝水吃草,主子們則是在樹下搭板為桌吃飯。
“管姐,這些菜都是早晨做好的,熱了一下,味道可能沒那麼好了,你將就用。”